第64章 陆拾叁: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2021-06-01 作者: 谢迟弥
  第64章 陆拾叁: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仿佛是自唇齿之间蔓延的寒冰,向唇外扩散飞旋。一颗心突突坠的直厉害,就此于云泥锦绣中堪堪跌入三昧伏魔的底间,受巨大佛掌与烈火舐毁其心丧其魂灵。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空寂的可怕,还掺着无助的哭腔:“我若是走了,那地府怎么办?到时他们发现要找的人不见,岂不是第一个带头降罪地府……”

  我不想。是阎罗大人赐名,罪孽深渊中跪洗我八百年的苦厄,地府予我之生之魂,我怎么可能就此让地府跌落苦海之中?
  谢必安耗去莹莹白光,目色温柔。“你若逃了出去,那便是地府的希望。我记得你以前还抱怨过地府饭食简陋衣着朴素,可你终究得离开的。且不说你身份拆穿之后会受多大的压力,天庭因为江宴吞噬金仙之事已有扼死全部毕方之态……你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认出,且一直如此么?”

  夜风拢干我眼底微澜,吹去盈盈风气。

  我哑声,“他们拿走了地府什么?法宝?还是英才?”

  谢必安轻轻唤来富贵,于桥头无声处衣衫随风而飘,“……是地府真正的,幽冥业火。毕方受命镇压泰山亡魂,口衔的讹火丢失不知踪迹,天帝擷去幽冥业火借给毕方,没有归还。地府如今的业火只是伪业火,它已经烧不动罪孽了。”

  富贵极其温柔的展入我怀中,伤感的瞪着两颗黑黝黝的眼眸。

  “天禄赠你,你现如今身上有两道加印,一道是瀛洲佛门,一道是昆仑玉山,加上天禄,应该能够保你到大荒了。”

  “凌霄天霭,昆仑大荒百处,都可容你去寻。你前世有些记忆碎片散落在我这,若你想索回,我稍后便带给你。”

  风吹得我眼皮干涩,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滑下,打湿富贵头顶的黑毛。

  我想说的话都在此刻冻成一茬又一茬的冰,吐不出纳不进,紧紧的卡在喉中纵横,只得眼睁睁地望见谢必安自袖中奉起一捧犹如碎玉的清水。

  那清水不流,倒映起此刻地府已然斗转成重红浓色的天空。

  我哑着嗓,定定的看着谢必安,许久才道:“好。我替地府拿回来。”

  他像是轻轻笑了下,掌中那捧清水随之碎成水珠,越过相隔风气盈盈扑向我眉睫。

  我只感觉好像是被一粒水珠砸湿了肌肤,但那水气也随着没入深处,使得脑中忽而清明了下。

  谢必安最后对我说的话,又像是不曾对我说的,他转身踱行,只留一身玉色衣衫随风迎动。

  范无咎在桥下安详神色地袖手等他,也听见了那句话。

  “我从来都未养过冥犬。”

  富贵于我掌心处耷拉的脑袋还是热乎乎的,油光泛黑的皮毛似是沾上一侧天穹的胭红,变得沉重起来。

  夜半时分我收拾好东西后,是谢必安开的通道门。

  我将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塞进包裹之中,又将那及我腰的包裹费劲一包,而后幽幽的长吐气,将插在头上的那根橙簪拔了下来。

  若不是随我回院的富贵突然被一阵白光吸走,我大概还一直以为谢临歧只是送了我个辟邪用的法宝……

  富贵便是半蹲在屋里,对着空荡荡的榻轻叫了声,我则回头费劲的在一堆包裹之中寻觅它那颗大狗头,见实在是找不到只得自暴自弃的对着榻道:“唉贵儿,以后就咱俩流浪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流浪?先不说吃不吃的饱,睡觉都漏风。我多带几层茵褥锦被也是为了咱俩逃命噢不是,拯救地府用的。万一咱俩啥也没找呢就被冻死了,你说谢大人能开心吗?他肯定开心不起来啊,又得多出两笔支款,地府很穷的好不好。”

  我一壁义正言辞的唾弃它,一壁咬牙瞧着新换上的桌,索性连它也一起扔了进去。

  还有它那个镶金的狗盆,也都一并得带着。

  我收拾妥当了,又将簪拢回头顶,牵起寒冰链那头锁着的富贵,最后望了一眼地府的天。

  我现如今的身份留在地府也只是个麻烦,不如去外追查前生之债,替了地府将业火追回,到时再回来……

  我小心的告诉我自己,总能回来的。

  我的鬼牒还押在楚越手中,欠了孟姐儿两次灌汤之言,欠了地府的那钱,秦广大人许诺过要真的给我冠个吉祥物的职位,还有肥烟,肥烟说她要帮自己跟萧宜报仇来着。

  但如今之时,我扯了扯唇角,心头发堵的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那从始至终都是黑漆漆的长廊通道也在我足点街地时倏尔变空,我只觉眼眶微涩胸中盈续许多郁闷。

  人间的夜空与地府的夜空是不一样的。无论是王朝更迭,亦或者是太平之世,从始至终都能望见如锦绣蜀绸般朗然的天际,只是星点多添许减,但却不是我看惯了的那片红。

  离了地府,我要去哪儿?

  大荒的通道三千年前就被萧宜封的死死的,昆仑不可攀上,天庭凌霄亦不能。

  我左臂隐隐发烫,掀开衣袖一观,却是那原本光洁似月的银钏臂周遭陡然裂出几条紫光,如游蛇般缠上春空间,向远处愈散弥去。

  尽头处我认得,那座外表金碧实则内破支离的层层枷锁天牢,世人轻易便敢狂妄狎神的……

  春风度。

  春夜风寒,一时寒冰链簌簌作响,我定睛一望,是富贵倏尔变为玄猫形态,脱离了寒冰链轻灵跃入我怀间,将那巨大繁沉的链子丢向身后。

  我到时她仍旧是一副清冷姿态。

  那座昔日华美的楼阁不知何时起被削去一层,寂寥的添上几枝宝烛耀耀。

  见我时她不多惊愕,双目衔起斗旋的清清幽幽池水,像一枝丽人梅,将自己自宽大锦绣之中松下一肩,盈盈洒出一点血红来。

  那上有未愈的烂伤,她则淡淡睥睨端雪望我,噙起一抹带冰寒的笑容。

  “你可瞧好了……这便是我当初被谢临歧打的伤。可我对他不敢恨,因为瀛洲佛道的希望还在他手中,我得熬下去,放他出来去祸害天庭。”

   在卡瓶颈期。如果顺利的话这几天就要熬夜存稿等下个月申请上架了,=,=最近肚子疼得要死头发哗哗的掉,改稿的时候老感觉写不到点上就很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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