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112章

  第112章

  被萧隶还有秦熙雯这么一闹，原本还远远坠在后面的侍卫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他们身边了，四周的姑娘小伙子们又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盯着他们，指指点点跟看什么西洋景一样，再高的兴致都给看没了。

  慕晴泠左右看了看，拉着秦熙雯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跟家中姐妹说了烟火大会之前回去灵犀茶馆等着她们，咱们先过去吧?”

  萧岚洺也知道现在他们实在有些惹眼，瞪了萧隶一眼，便朝城中灵犀茶馆的方向走。萧隶委委屈屈地跟在后面，不住地翻白眼。

  “熙雯，你怎么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就动手？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说也是秦家大小姐，这要传出去你可又要被罚了。”慕晴泠冲秦熙雯念叨，秦熙雯头大地求饶：“行了行了，别念叨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冲动了，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萧隶走在前面，被萧岚洺话里话外地挤兑，秦熙雯落在后面，被慕晴泠拉着念叨。某一瞬间，这两个刚刚还在大打出手的人竟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感觉。

  灵犀茶馆离护城河不远，四人边说边聊不一会儿也就到了。可越靠近灵犀茶馆，除了慕晴泠以外的几个人脸上表情都有些严肃。

  “小王爷，感觉到了吗？这都跟了一路了。”萧隶轻声对萧岚洺说道，萧岚洺背着手缓步往前，听见萧隶问话，目不斜视地回道：“嗯，不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萧隶摸了摸下巴，深以为然。从护城河到灵犀茶馆，这一路都有人跟着他们，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若是冲着他们俩来的，应当不会是这样拙劣的跟踪。

  不是冲着他们，难道是冲着后面那两个姑娘？

  “不会是为了秦小姐。”萧岚洺知道萧隶在想什么，先一步说道，“这点伎俩可糊弄不了秦熙雯。”

  “不是秦熙雯那就只能……”萧隶下意识地说道，随即反应过来，瞥了一眼萧岚洺的脸色，果然，萧岚洺面上虽然风轻云淡，可那一双眸子冰冷肃穆，仿佛下一刻就要伸手将那群跟在他们身后的鼠辈揪出来打死。

  “我带人去端了他们？”萧隶询问道，萧岚洺想了想，皱着眉摇头道：“不行，人太多了。一个不慎容易引起百姓惊慌，现下百姓都出来了，一旦乱了，发生踩踏事故就糟了。”

  “那怎么办？”萧隶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现在咱们在，镇得住。等咱们一走，你的心肝儿肉不就羊入虎口了？”

  萧岚洺脸色一沉，抬手作势要打，萧隶连忙往旁边一躲，“不是，小王爷你讲讲道理啊，我这不是在跟你分析形势吗？那要不，跟慕小姐说说？反正听你的话，慕小姐也不像是个怕事儿的人。”

  “我们两个大男人，还带着一干护卫，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解决还要跟人家姑娘明说，你有这个脸，我可没有。”萧岚洺瞪了萧隶一眼，萧隶撇嘴，行行行，道理都是你家的，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慕晴泠走在后面，见萧岚洺跟萧隶没一会儿就打闹起来，以为他们俩实在闹着玩儿，不由得抿嘴笑了笑，说道：“以前只以为皇家子弟都是端方规矩，没想到竟然也有如师兄一般跳脱随性的人。熙……”慕晴泠转头一看，就见秦熙雯脸上肃然，眉心微皱，正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

  “熙雯？怎么了？”慕晴泠轻声问道，秦熙雯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对慕晴泠说道：“有人跟着我们。”

  “什么？”慕晴泠脸色一沉，她第一反应就是往萧岚洺跟萧隶那里看去，毕竟这两人的身份实在非比寻常，若是真有歹人意图不轨，得尽快让他们知道才行。秦熙雯一把拉住想上前去的慕晴泠，凑近她说道：“别急，小心打草惊蛇。不是什么硬茬子，我都能发现，那两位肯定也已经有所察觉了。”

  “奇怪，我总觉得不像是冲着那两位来的，这些人手脚也太马虎了一点。”秦熙雯一副跟慕晴泠说笑的模样，说的却不是什么轻松好笑的话题。

  “不是冲师兄他们？”慕晴泠看了秦熙雯一眼，秦熙雯索性挽着慕晴泠的手，两人挨在一起，外人看着就是小姐妹说着悄悄话，“不像，如果是冲着王爷他们，这也太糊弄了。”

  “不是冲着师兄他们，那就是冲着我们了。”慕晴泠缓缓说道，秦熙雯眉头一挑，有些诧异，“你回了京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谁会冲着你来？我……我最近也没得罪谁啊……”

  “到底是为谁而来，人抓出来问问不就好了。”慕晴泠拉着秦熙雯缓缓往前走，待走到萧岚洺他们面前，慕晴泠冲萧岚洺笑道：“师兄，前面就是灵犀茶馆了。时辰不早，待会儿俞家的姐妹还要过来寻我，晴泠就不耽误师兄了。”

  萧岚洺刚想说什么，慕晴泠抢先道：“师兄若是也想看烟火大会，晴泠倒是觉得寻个高处不错。我在灵犀茶馆定的雅间便是在临街二楼，不光能看到烟火大会，还能看到好些热闹呢。”

  萧岚洺一顿，见慕晴泠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那神情颇像成了精的雪狐狸，灵动中带着些许俏皮。

  “师妹。”萧岚洺知道慕晴泠想干什么，却并不赞同。皱着眉看着慕晴泠似是要劝她。可慕晴泠却坚决，硬是没让萧岚洺将话说出来，“师兄，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待会儿楼上好戏精彩，师兄真的不想看看吗？”

  “抓贼也不用……”萧岚洺还是不同意，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隶一把揽过萧岚洺的肩，冲慕晴泠笑道：“多谢慕姑娘提醒，我们这就去占个好位置！两位姑娘，暂时别过！”

  说完，萧隶连拉带拽将萧岚洺拖走了，慕晴泠这才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灵犀茶馆，眼神微冷，“熙雯，咱们也走吧。”

  秦熙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慕晴泠，似乎也有点不赞同慕晴泠以身赴险，可慕晴泠却坚持。无奈，秦熙雯只好跟着慕晴泠进了灵犀茶馆，上了楼。

  没一会儿，秦熙雯又从慕晴泠所在的房间出来，站在门口似乎是跟慕晴泠道别。慕晴泠带着丫鬟将秦熙雯送到楼梯口，看着秦熙雯下了楼，才转身回了刚才的客间。

  “你们在楼下侯着大小姐她们，逛了这么久，我也有些乏了，屋里休息一会儿，让店家别进来打扰。今儿观音诞，你们要是想出去逛逛，自己排个班轮着去。估摸着时间就自己回来。”慕晴泠走到门口，对跟在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小姐？”云桥见慕晴泠似乎连她都想留在外面，有些不放心地上前一步，慕晴泠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云桥，你也下去歇歇吧。”

  云桥不放心地看了看慕晴泠身后的房间，看着有些不想走。慕晴泠冲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进屋，随手就将房门带上了。

  小丫鬟见云桥还杵在门口，拉着云桥的衣袖说道：“云桥姐姐，姑娘放了咱们假，你在这里守着岂不是浪费了姑娘美意？我看下面有说书的，你要是不想出去，咱们就在楼下大堂里玩儿，又能候着大小姐她们，岂不两全其美？”

  小丫鬟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云桥拉走了，这客间看似就只有慕晴泠一个人在里面。慕晴泠自从上街之后，身边一直有个秦熙雯在左右，后来又遇上了萧岚洺，眼见着时辰越来越晚，可慕晴泠身边还密不透风让人插不了手。这让有些心怀鬼胎的人不免着急了起来。

  如今秦熙雯离开，慕晴泠一个人在楼上休息。丫鬟们又全聚在一楼听书。天时地利人和不外如是，暗中跟了慕晴泠一晚上的泼皮赵四望了望灵犀茶馆的二楼，退了出来，走到灵犀茶馆对面的小巷子里，跟自己的同伙碰了头。

  “四哥！”赵四一进小巷，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就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三角眼的年轻混混往巷子外望了一眼，然后对赵四说道：“四哥，你不是说今儿是带兄弟们干大生意的吗？还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都一晚上了，别说馅饼了，连个杂面馍馍都没看到，你这是存心戏耍我们哥儿几个？”

  赵四不耐烦地看着那三白眼，骂道：“少他妈放屁！人是你们在盯，这一路上有没有机会下手你他妈不知道吗？现在跟老子胡咧咧，拿钱的时候怎么不叫唤？！再抱怨就给老子把银子吐出来滚蛋！”

  三白眼被赵四骂得脸色铁青，可到底也不敢再回嘴。另一个矮胖一点的混子连忙上前打圆场，“四哥，别生气别生气，他就是嘴上说说，这一晚上咱们兄弟别的没干，就陪着那娘儿们儿把城里逛了个透，心里有点怨气。四哥别跟他一般见识。四哥，雇主可发了话，让咱们一定要搞点事出来，再拖下去，那娘儿们儿可就要回去了。”

  赵四用手摸了把脸，超旁边吐了口唾沫，说道：“我知道！之前那女人身边里三层外三层，让人插不进手。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在灵犀茶馆二楼休息，咱们也就这个机会了！虎子！”赵四拉过那个矮胖的混子，说道：“待会儿你跟二狗去大堂里找点事，最好闹起来，老子趁乱上楼去把事情办了。”

  虎子点点头，那三白眼却又不乐意了，“四哥，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合着行乐的好事就你去办，这种在下面闹事的活儿就是我们的……”

  不等那三白眼把话说完，赵四飞起一脚就讲三白眼踹了个仰翻，“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带着你捞钱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还敢跟老子唧唧歪歪，行，你不想干是吧？不想干现在就滚！看老子腾出手来饶不饶的了你！”

  赵四一通发火，周围几个混子连忙围上来劝架。好不容易将赵四劝下来，这几个混混推推搡搡从小巷子里出来，分头行事。

  这批混子分头进了灵犀茶馆，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大堂。赵四装作找人，走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然后对人群里的虎子一使眼色，虎子点了点头，身手推了身旁的人一下，大声吵到：“小子！你他妈想干什么？”

  虎子跟二狗两人故意你推我我搡你，沿路掀翻了好几张桌子。大堂本来就正是热闹的时候，一有人闹事，赵四他们还有人散落在人群当中故意挑火，瞬间就如沸水入油，整个大堂就炸了起来。

  俞家的丫鬟一见大堂事态不好，就要起身回楼上去，可谁知因为虎子他们闹事，大堂四周竟被看热闹的人给围了起来，几个小丫鬟被挤在原地，动都没法动。

  赵四趁乱摸上二楼，就见二楼好些雅室的门也打开了，衣着华贵的客人倚在围栏处，看着楼下打架的虎子他们，就跟看几只斗殴的兽类一般，竟是将他们当成了一个取乐的玩意儿。

  赵四心里啐了一口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悄悄走到了慕晴泠所在的客间门口。

  房门没有被锁上，赵四心中又是一阵暗喜。他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便闪身进了房间，然后将房门关上。一进房间，绕过门口的屏风，赵四看到慕晴泠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

  她一手撑着额头，像是睡着了。赵四看着慕晴泠窈窕玲珑的背影，只觉得心痒难耐。越来越觉得自己接下这个活计是明智之举。赵四悄悄靠近慕晴泠，待走到她身后，双手张开就要一把扑上去。

  “哎呀！”原以为自己势在必得的赵四突然被一股力道踢了个人仰马翻，整个人跟个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两滚，然后趴在地上眼冒金星。

  “无耻小贼，谁给你的胆子！”慕晴泠身前，秦熙雯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挡在了她的前面，踹飞了赵四，双眼冒火地盯着半天爬不起来的泼皮无赖。

  “你……你怎么……”赵四看着秦熙雯，眼睛瞪的老大，满脸的惊恐和不敢置信。然而不等他多言，萧隶跟萧岚洺两人也突然从客间靠里的那扇没有关上的窗子翻了进来，慕晴泠看着萧岚洺，诧异为何他们要这个时候进来。

  萧隶二话不说，上前一拳头打晕了赵四，然后拎着他走到窗边，从窗口将赵四塞了出去。与此同时，萧岚洺走到桌边，在慕晴泠对面坐下，给慕晴泠和自己倒了茶。

  萧隶也走了过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顺便还顺手将站在一旁的秦熙雯拉着也在桌边坐下。慕晴泠被这两人一连番行云流水的动作搞得有些莫名，紧接着，她就听见门外传来俞筱的声音——

  “泠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啊？我刚才怎么好像听见屋里有动静？可别是出了什么事儿吧？泠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