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谈判

  吴助理打电话给滨市晚报娱乐周刊记者询问电视剧宣传稿为何迟迟不发，却意外获悉市里已经下达了文件，凡是涉及抗战题材的影视宣传都要经过市里统一编发。

  吴助理正要给其他报社记者打电话询问通稿宣传问题，却被梓涵制止住了。

  “直接联系省报，给其他兄弟省市所有我们的老关系打电话，绕过滨市绕过这个灭绝师太。”梓涵掳了掳袖子，“我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市级广播影视局领导，会有多大能量多大的本事折腾。”

  “好！”

  吴助理坐在沙发上拿出电话簿，挨个把所有以前有关系的记者主编及副主编的电话打了个遍，然后走到梓涵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省报的记者说，稿子发是可以发，不过篇幅版面不可能太多，因为过两天要统一办一期抗战影视题材的专版，最好将稿子统一发在专版里。而且他们还让我们跟滨市报社多联系……”吴助理扶了扶黑色大眼镜框，有些沮丧地说：“其他省市报纸的老关系说，我们的电视剧还没有在其他省台或卫视热播，即使大肆宣传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

  “要不然我们将电视剧直接挂在上，”若非兴奋地提议道：“干脆就在上播出得了。”

  “ 只通过络渠道是我们地下策，只有上各家卫视和各省电视台，我们这部剧才能产生轰动效应，我们的投资才能得到回报，你若非才会红才会火……”梓涵不屑地瞥了若非一眼，“再说我梓涵投入那么多资金拍摄的电视剧，难道登不得大雅之堂，只配在上播出吗？”

  “看来灭绝师太这道坎儿我们绕不过去，必须得迈过去才行啊，”吴助理看着梓涵说：“电视剧的发行买卖交易还是离不开她。”

  “嗯，马上给灭绝师太打电话，约她吃饭。”梓涵挥了一下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说：“这回我们要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正如梓涵说的那样，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大家重新围坐在酒桌旁，开诚布公只谈条件，不说吃饭。

  “我要政绩，你要赚钱，我们两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是友好合作的关系。”“灭绝师太”微笑着说：“况且若非还是我的干儿子，我怎么能不尽力帮他呢？”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梓涵用深邃的探究的目光盯着灭绝师太问。

  “好办,”灭绝师太扬了扬头，一副高傲的居高临下的样子说：“你出钱我出力，大家各尽其责。”

  “我出钱当然是应该的，你出力嘛……好像作为相关领导也是应该的。”梓涵开玩笑的口吻笑了笑说：“我可以多给您一些辛苦费，只要您把我们这部电视剧的版权买卖交易渠道打开就可以了。”

  “我说过我不需要钱，我要的是政绩。我一个孤老婆子要难么多的钱干什么？”“灭绝师太”微笑着看着梓涵，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一个女人想在事业上有所作为是多么不容易，不知要比男人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实现目标和愿望。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在事业上再没有什么建树，那我这一辈子就太失败了……”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您现在在事业上真的已经非常成功了！”梓涵由衷地说。

  “差远了，”“灭绝师太”摇摇头，前几年市委领导换届选举，我是主管文化教育工作的常务副市长的候选人，可是因为当时我儿子突然发生了意外，所以我不得不抛下一切事务跑到国外去处理儿子的事情……这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年时间，我感叹命运对我的不公，为什么一下子要我失去儿子又同时失去事业……”

  “灭绝师太”情绪激动地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

  若非见状赶紧拿出纸巾递了过去。“灭绝师太”接过纸巾之后，顺手抓住了若非的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若非这个干儿子，上天再次给了我信心给了我力量给了我机会，为什么我不要抓住机会努力再活过一次？”

  “我还是不明白，若非做不做您的干儿子，跟您的事业跟我们这部电视剧又有什么太多的关联呢？”

  “灭绝师太”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饭店窗口看向窗外，“天气慢慢变凉了……这个冬天过后，新一届的领导班子又要开始换届选举了……”

  看着“灭绝师太”站在窗前的背影，梓涵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您是想参加下一届的领导班子换届选举？”

  “为什么不呢？那个位置本来就应当是我的，我已经让了好几年了。家庭生活已然发生不幸，事业总得有成吧。要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同行尸走肉又什么区别？”

  梓涵长长地舒了口气，弄明白“灭绝师太”的真实目的，就好对症下药了。于是梓涵脸上的表情变得舒展开来，“我们滨市的文化事业就需要郑局长您这样干练能干的女强人，相信您一定会众望所归的。”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前几年我还年轻，正式干事业的好时候，机会多优势也明显。可是女人的时光耽误不起啊……一晃这几年下来，我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在广播影视局里当个闲职局长，工作倒是好开展，可是业绩就无法突出了……”

  梓涵听完“灭绝师太”一番话没有言语，他琢磨着这个野心勃勃的老太太到底会向自己摊开一个什么样的牌局，他又该如何讨价还价。

  “我今年刚过四十五岁，这次换届选举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我一定要抓住这次的机会！”“灭绝师太”志在必得地说。

  四十五岁？！若非心里吃了一惊。

  梓涵以前对若非说“干妈”是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太太，总是一口一个“老太太”一口一个“灭绝师太”地叫着，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啊。

  怪不得自己看到“干妈”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干妈”也就三十七八岁很年轻的样子啊。若非心想，也难怪“干妈”跟李部长做#爱的时候会那么有兴致，人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来“干妈”是余威不减啊。

  想到这儿若非在心里偷偷笑了起来。正当他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梓涵豪气冲天地说道：“好啊，需要我梓涵的地方尽管说，我梓涵定当全力支持你。”

  “嗯，好！”“灭绝师太”爽朗地笑了起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的成功就是你的成功，也是你们公司的成功，是我们大家的成功！”

  “只不过我梓涵人微言轻，帮不上您什么忙啊。单单凭借一部电视剧，能够给您增添多少筹码又能给您增加多少胜算呢？”梓涵终于向“灭绝师太”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他想知道这个“灭绝师太”到底是如何运作借力打力的。

  “这部纪念抗战胜利n周年的电视剧是我亲自策划的，剧本是我组织人写的，电视剧是我组织筹拍的，你叶老板是我拉的赞助商，仅仅是这部电视连续剧的赞助商……而已！”“灭绝师太”盯着梓涵一字一句地说：“这部电视剧的所有策划筹备宣传工作，全部都是由我组织领导下的政府行为……，我会利用各种关系想方设法让这部电视剧获得各种能够得到的荣誉和奖项。”

  “利润呢？我能获得多少利润？”

  “零！或者是负数。”

  “开玩笑啊这怎么可能？”梓涵笑了起来，“我是商人嗳，我追求的是利益。零利润或者负利润？我怎么可能做呢。”

  “聪明的商人怎么只会顾及眼前的利益？”“灭绝师太”振振有词地说：“虽然这部剧你可能会有一部分经济上的损失，不过在名誉上我会让你赚个盆满钵满。长远看来你绝对只赚不赔！”

  “这部电视剧在投拍之前我们已经计算过了，就算我们再没有经验，也绝对不可能一份钱利润都没有，更不可能是负数。”

  “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我跟你谈的是政府行为。”“灭绝师太”轻松地说：“要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电视剧，那就干脆不要钱送给大家看好了。”

  “您的意思是——版权不卖而是白送?”梓涵疑惑地看着“灭绝师太”。

  “现在政府的各项资金控制得非常严格，纪念抗战胜利这个活动可大可小可做可不做，所以政府绝对不可能拿出专项资金去做这项活动。”“灭绝师太”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你是我们这部电视连续剧的赞助商，那你这位财大气粗的地产商不妨好人做到底，将版权作为礼物增送给各大电视台及卫视播出，这是叶老板您为滨市纪念抗战胜利n周年献上的最好的礼物。而且这也是你叶老板为自己为你的公司做的最好的广告宣传。”

  听到“灭绝师太”这一番话，梓涵犹豫起来。一方面他认为这的确是宣传自己宣传公司的好机会，一方面他也在盘算，到底怎样做才会更划算。

  “我的目的和打算你们已经很清楚了。即便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一样也会参与这次领导班子的换届竞选。而且我会有相当的把握胜算。”“灭绝师太”冷冷地说道：“到时候可不要埋怨我不给你们机会。以后如果叶老板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就算你到时候哭着喊着求我帮忙，我也会铁面无私秉公办事。”

  “灭绝师太”撂下这句话之后便吩咐若非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