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六 索菲的血战（一）

  完成伊兰城的防御工事后，雄狮军团如同一头刚刚睡醒的狮子，这才懒洋洋张开它的獠牙。不出预料的是，雄狮军团盯上的下一个目标，果然是距离伊兰城最近的索菲城。

  由此可以继续推论，短期之内，雄狮军团的指挥官，阿尔法·莱恩，他的目标应该是凯伊州曾经的中心，恩卡拉城。

  虽然金·盖茨公爵将凯伊州的中心新定为诺兰德城，却也无法否认恩卡拉城在地理上的优势，它的交通便利，且交通络遍布整个凯伊州，同时，它处在凯伊州比较难见的平坦地势，是飞艇最好的起落地。而想要占领恩卡拉城，阿尔法就必须首先得到索菲城。

  早在雄狮军团出兵索菲城的前一天，游击在伊兰城周围的哈鲁再一次展示出他的战争天赋，通过连日对雄狮军团防御工事建设速度的判断，哈鲁断定敌方的防御工事会在次日完成，而完成防御工事后，雄狮军团必然会开启下一个阶段的活动，哈鲁卡在这一天收拢所有分散在外的游击队，撤回索菲城。

  于是，完成防御工事后，当雄狮军团的军官们火急火燎组织起各自的营队，冲出营地，正打算铲除近日一直让他们不得安定的游击队时，却发现正好扑了个空。

  而哈鲁已经布置好诺兰德军第四军团的三千人，以及不做军团号，专门驻守在索菲城的一千人守军。四千余名战士严阵以待，在索菲城摆下防御阵势。

  他站在索菲城的城墙之上，目光的尽头便是山与树木间依稀可见的伊兰城。

  哈鲁似乎已经听见了敌军的马蹄声响，他忽然握紧双拳，凌厉的气势霎时从健壮的身躯上迸发，在他左右的两名侍卫都不由自主向两侧挪开分毫。

  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奔上城墙，在哈鲁身旁停下，他将手上一封标有红色印记的信封递到哈鲁面前，说：“大人，是爱丽丝要塞的消息。”

  爱丽丝要塞，如今所有的诺兰德军战士都清楚，那里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所，是所有命令的中心。

  哈鲁接过急件，沉吟片刻，却没有打开。

  “不打开看看？”

  说话的是晨曦，她忽然出现在哈鲁身后。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原本属于旅行者的狰狞面具，但如溪流般动听的声音，以及即便长袍盖过，却依旧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哈鲁知道晨曦绝对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人。

  只不过哈鲁更明白，晨曦和曾经的汉库克一样，是个实力恐怖的女人。

  虽然阿兰萨未曾给晨曦一个明确的官位，但哈鲁还是恭敬的对晨曦弯腰行礼，才说：“我想这封信的内容不会太偏离我的预料，所以……为了不感失望，还是不看为好。”

  晨曦有些错愕，随即笑了笑，说：“我并不懂你的意思。”

  听到晨曦的话，哈鲁却也是错愕，他先是叹了口气，反问道：“大人认为我们能守住索菲城吗？”

  晨曦的声音里透着自信，说：“为什么不能？”

  哈鲁再一次愕然，随即释怀，经过几句对话，他已经可以肯定，晨曦虽然拥有圣域强者的实力，但心智大抵只是一名普通少女，唯一和普通少女不同的，是晨曦的实力，注定她会站在另一个高度看待同样的问题。

  在晨曦看来，普通人的战斗，只要有她这名圣域强者在场，就不可能输掉。

  哈鲁淡定的微笑，说：“大人是想凭借圣域强者之力，强守索菲城？”

  “这不就是我在这里的意义吗？”

  “虽然我也希望这样，但……”

  哈鲁忽然摇头，像是要抛开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哈鲁善于用兵，同样珍视每一名战士的生命，所以，有可能的话，他当然愿意尽可能的减少牺牲。只是，他的头脑清晰的告诉他事实，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他这一次没有叹气，而是用沉重的口吻说：“大人想看看这封信的内容么？”

  “打开它。”

  晨曦的声音里已满是好奇。

  哈鲁应声打开信封，他并没有阅读上面的内容，而是直接将信纸交给晨曦。晨曦虽然并不诞生于荆棘大陆，但为了通读荆棘大陆的书籍，她对荆棘大陆的通用文字还是了解的，然而，这封信上短短的一行字，却让晨曦花费好一会才读完。

  正如哈鲁所猜测的一样，其上写的是：血战到底，勿用圣域。

  晨曦藏在面具下的脸庞已是秀眉紧皱，她抬起头，视线通过面具的两个空洞紧盯哈鲁的眼睛，她将信纸递回哈鲁手中，说道：“你给我解释一下！”

  哈鲁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耐心的解释说说：“爱丽丝要塞那边自然也猜到了，一共有两种可能，而无论哪一种，我们的圣域强者都不能出击。”

  “哪两种？”

  “大人莫急。”

  晨曦似乎有些恼怒，哈鲁不得不先安慰她，才以肯定的语气说：“这是莱恩家族雄狮军团空降伊兰城后的第一次进攻，您认为，身为人族的第一大家族，他们会容许这场战斗被圣域强者打断吗？如果您介入这场战斗，那么对方绝对会派出足够多的圣域强者对您进行拦截，甚至将您击杀当场，以树立威信，同时打击我们的士气。”

  闻言，晨曦安静下来，哈鲁的话让她冷静些许。

  “这只是第一种可能，也是……对于诺兰德军而言，损失较小的可能。而另一种可能……”

  哈鲁看了晨曦一眼，虽然狰狞的面具挡去了晨曦的表情。哈鲁继续说：“另一种可能，如果你介入这场战斗，并成功消灭敌军，而敌军自始至终都没有派出圣域强者……这更危险，莱恩家族必定会以此为借口抨击诺兰德军，甚至抹黑王子殿下的荆棘佣兵团，到时候，战争的层面会彻底提升为圣域强者间的对拼，但说到底蕴，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莱恩家族的，他们所拥有的圣域强者，何止是我们的数倍。”

  哈鲁一口气说完这些，最后是一道重重的叹息。他还有一段话没有说，那便是，在禁止圣域强者战斗之后，这场战争便成为军队与军队的碰撞，而几乎都由新兵组成的诺兰德军，或许游击战术还可以捞到一些战果，但正面的碰撞，敌对可是训练有素的老牌军团，结果可想而知。

  但哈鲁不能直接退走，这是诺兰德军与莱恩家族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他知道，这一战可以输，也只能输，但绝不能耻辱。

  战斗在次日黄昏展开，早在午后时，侦察兵便发现一条条长龙从伊兰城方向蜿蜒而过，是一队队雄狮军团的骑兵，他们最终跨过这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从索菲城前方的森林出现，并展开整齐划一的阵型，只待军官下令。

  尽管早有准备，但当看到对面，由三千余人的雄狮军团战士摆开的一个个方阵时，哈鲁的心底仍旧不由一跳。

  “你还是要打这一仗么？”

  晨曦站在哈鲁身旁，她的声音依旧如同溪流般清澈，只是没有了起伏。

  哈鲁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他不仅没有弃城逃跑，还放弃了仗地而守的优势，而选择出城决战。

  收到命令的战士们从敞开的城门鱼贯而出，四千人的诺兰德军，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略胜于对面，但看着有些凌乱的阵型，以及大部分战士脸上苍白的表情，哈鲁的心已经沉到谷底。

  开打之前，双方的指挥官策马而出，在阵地中央碰面。雄狮军团负责这次战斗的指挥官是一名年纪与哈鲁相仿，身材却明显消瘦的贵族，自我介绍过后，这名贵族冷声笑道：“阁下不会以为能守住这座城池吧？哈哈，当然，如果你们在这里藏了圣域强者，就当我没说。”

  哈鲁大笑一声，讽刺道：“你我都是不上台面的角色，怎可能惊动圣域强者？”

  闻言，这名贵族面露怒色，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转身回到自己的阵营，哈鲁则是一声大笑，策马折回。

  双方随后展开对拼，这是一场可以载入军事教科书的基础型战役，双方都没有使用太多的伎俩，而是更多的利用兵种的优势进行穿插和对碰，只是雄狮军团的战士明显比诺兰德军的新兵们更懂得服从命令。他们的一进一退间都有着整体的协调感与节奏感，相比之下，诺兰德军的新兵们就像推挤在一起的一群人，少部分新兵甚至不是主动移动到目标位置，而是被周围的战友推过去的。

  哈鲁对此虽然感到失望，但也无可奈何，新兵们是无辜的，这一批新兵甚至没有走完荆棘大陆人族土各大势力通用的标准新兵训练课程，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们被迫提前走上战场。要知道，很多势力的新兵，在真正步入战场之前，不仅花费一年的时间训练，还有经过几次小规模的诸如针对土匪和山贼的战役，才会被各大势力拿出手。

  于是，几次对拼之后，诺兰德军便有数个方块崩溃在敌军的长剑和铁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