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绝对不是医术

  ()“校长，不是骗子。”

  孟复生向省中医大校长于海chao汇报着。

  今天打非办找到学校，找的当然是于校长，他们又不知道王佑到底是哪个院系哪个专业的，甚至连王佑究竟是不是省中医大的新生也不能肯定，毕竟在桓宇的说法中，王佑肯定是骗子，骗子自称省中医大新生，又能有多少可信度？打非办只是被桓宇逼的没办法，才来省中医大碰碰运气，谁让桓宇他爸就是分管打非办的副厅长呢。

  打非办找上门，于校长也不推脱，如果新生中真有这种害群之马，确实应该处理，打开信息系统一查，今年新生有三个王佑，没办法，这名字很普通啊。桓宇是亲自来的，看着系统档案中三张照片，立刻指出“真凶”：针推的王佑！

  有了目标，桓宇和打非办就想守株待兔了，但等啊等啊，这只该死的兔子就是不来学校报到，这都几点了，不要说兔子，便是乌龟也该到了啊！他桓宇后院起火，还忙着灭火呢，自然没办法久待，反正庙已经找到了，跑不了和尚。

  桓宇自己走人，留下打非办督查，可于校长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这个新生确实是诈骗犯，那当然应该严肃处理，可怎么处理，我们学校自己有章程，到时通报打非办一声就是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我们学校啊。

  一般学校领导的行政级别用处不大，但医学院校的校长书记和本省卫生厅的厅长副厅长之间是常有调动的，于校长的前任马校长，现在就是省卫生厅副厅长兼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省卫生厅的大厅长则做过省医大的校长。

  所以于校长赶人，打非办的执法人员也只能干瞪眼，谁知道哪天于校长会不会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呢？得，走。

  就算王佑是骗子，也用不着于校长亲自抓，既然是针推的新生，自然交给针推的老孟。听了孟复生的汇报，于海chao愣了好半晌，不是骗子？三分钟治好低钾软瘫难道是真的？有心不信，可于校长知道老孟不是弄虚作假之辈，以老孟的丰富经验，也不至于被骗子骗住啊。

  孟复生强调了一遍：“不是骗子！”他眉目之间仍有犹疑，斟酌后说道，“虽然不是骗子，但也不像医术，不，不是不像，是绝对，绝对不是医术！”

  说到最后，已经斩钉截铁，别看王佑自称“祖传中医”越来越顺溜，但光看那手法，孟复生便能肯定，王佑压根就没学过真正的中医。既然不是中医，也不是西医，却能奇迹一般诊断治病，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怪肯定是没有的，老孟是科学派，可遇到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只能往不科学的方面去想。

  “你的意思……特异功能？”于校长皱起眉头，“这可沾不得。”

  以老于、老孟他们的年龄，上世纪气功热、特异功能热时也曾心情激荡过，气功也就罢了，两人都是练功的，强身健体而已，没什么玄乎的东西。而特异功能，说实话，很多练气功的都曾幻想过自己能练出啥特异功能。

  可幻想是幻想，现实是现实，以老于老孟的经验阅历，当然知道当年乃至现在，但凡吹嘘特异功能的，一准是骗子。再说了，经历了当年特异功能热时期的尴尬，这玩意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官方的态度也已经明确否定，堂堂校长、系主任要是宣扬什么特异功能，那别干了，退休。

  孟复生道：“我也不信，可是……三分钟治好软瘫，这实在不合常理啊。而且后来他又把了几个脉，呃，不能说把脉，就他那手法，简直是在侮辱‘把脉’，反正他又摸了几个病人，准确的说出了他们的疾病。”

  于校长默然良久，最后道：“这事啊，咱们不支持、不否定、不鼓励、不参与、不讨论、不接触，就当王佑是个普普通通的新生，不管了。”

  “那，打非办那边？”

  “查无此事。”

  既然不是骗子，于海chao当然会顶掉打非办，而且他看分管打非办的副厅长桓昊不顺眼，这桓昊是本省医学界废医验药派的代表人物，所谓废医验药，在真中医看来，就是用心险恶，是小鬼子亡我之心不死！

  此时的王佑已经进了宿舍，省中医大的宿舍还算不错，四人间，设备齐全，连空调都有。

  四人都是十八岁，报了月份，王佑成了老三。

  老大曹旦生，青山省黑水市人，高高大大，是个球迷，说什么这周末有青山忠骨队的比赛，省体育中心很近，大家去不去。

  老二程诚，绿水市本地人，文质彬彬的。

  老四李健，蓝水市的，三言两语中都是游戏、动漫、小说。

  能够成为五年舍友，便是有缘，四人交流起来，对王佑来说，同时交流的还有一个王佐，这家伙又嘀咕了：“数典忘祖啊！数典忘祖啊！”

  “星君你怎么了？”

  王佑一时摸不着头脑，大家的聊天之中并没有对祖宗有什么不敬啊？

  王佐气呼呼道：“程诚和李健两人，都是我的血脉后裔，竟然一个姓程、一个姓李，真是气煞我也，王佑，给他们扔个几百张病符！”

  汗，王佑无语了，不过想想也觉得很正常，血脉繁衍三千年，开枝散叶，王佐的后裔有个万儿八千的实在太正常了，便是有个几十万上百万也有可能，一下子碰上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在三千年中，或许有后裔改名换姓避仇的，或许有后裔过继他人的，种种可能，王佐的后人还真不一定姓王，哪能直接病符伺候啊？

  即便知道程诚、李健和自己在三千年前是同一先祖，王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三代以内算近亲，五代算远亲，五代以外？那是路人。

  正说着，有人来敲门了，曹旦生去开门，却是黄馨领着两个女生过来，老曹连忙笑迎，隔壁宿舍也有人探出头来嘘声嬉笑。

  黄馨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对王佑道：“王佑，你可是神医了，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又介绍了两个女生，董芸、吕湘，都是针推的学姐。

  黄馨今天被王佑神乎其神的“医术”惊到了，回到宿舍自然免不了一说，舍友董芸常年耳鸣，看了中医、西医多家医院，也求助过学校的几位名中医，却一直没能根除，听到神医，不由生出希望，催着黄馨过来。

  “哈？神医？”

  老曹惊得咋咋呼呼起来，程诚和李健也都望着王佑，便是隔壁宿舍跑来围观女生的同学们也都惊到了。

  这神医可不是好叫的，难道是哗众取宠？便是学校的几位著名教授，那可都是名中医了，他们也不敢称神医啊，区区一个新生，真是何德何能？

  王佑哈哈一笑：“神医不敢当，只是祖传中医，学到些皮毛。嗯，董芸学姐，那就把个脉。”

  医学生对于男女接触习以为常，董芸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腕，但王佑开始把脉后，她又露出疑se，不止是她，报中医大的，有的人之前从没接触过中医，但也有部分是因为家里都是中医，耳濡目染，有一定的中医基础。在大四学姐和有基础的新生看来，王佑的把脉确实很不标准。

  董芸的病很简单，神经xing耳鸣。

  从原理来说，神经xing耳鸣是医学界的难题之一，其发病机制尚未完全解析清楚。但在实际应用中，一般都能治，去医院的话，神经内科、五官科乃至针灸科都能接诊，至少也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哪怕确实有不少病例看遍中医西医都没效果，但在多数人的思想中，这个病不算什么。

  王佑道：“学姐你这是耳鸣呢，可以治。”

  董芸惊喜起来，她可没说自己的症状啊，对方仅凭把脉就能诊断出耳鸣，看来真是神医！至于神医为啥把脉手法如此不标准，这个吗，既然是神医，肯定有我们看不懂的地方嘛，或许在那破绽百出的手法之中隐藏着玄妙呢。

  “那就拜托学弟了，耳鸣折磨我好几年了。”

  “好说。”王佑笑了笑，开始揉捏起董芸的手来。

  这、这是什么节奏？之前没接触过中医的新生同学迷糊了，耳鸣难道不该按摩耳部的穴位吗？该不会是故意吃学姐豆腐？真是羡慕嫉妒恨！

  倒是几个家学渊源的新生点了点头，按手阳明大肠经的合谷穴、手少阳三焦经的外关穴等穴位，确实是治疗耳鸣的常用手段，可他们很快又疑惑了，王佑按的分明不是合谷穴和外关穴啊？难道是我没学到家？

  不过三分钟，王佑便收手了，微笑道：“学姐感觉如何？”

  董芸凝神听了一会儿，好像真的宁静下来了，先是感谢王佑，又道：“晚上睡觉时，我耳鸣的症状最重，经常折磨的我睡不着觉，要是今晚能安睡，明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这毕竟不像低钾血症瘫痪的，从瘫痪到活蹦乱跳，别人一看就明白，现在治了董芸的耳鸣，围观者却有些将信将疑，或许没治好呢。

  黄馨有去医院的经历，已经信了，心想王佑既然真是神医，倒要请他看一看，只是她一向身体健康，看什么呢？对了。

  “近视眼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