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乍见死者

  李逍尘呆呆地望着唐瑶远去，无奈叹息。秦语菲换好了衣服，走出来，不见了唐瑶，急着问李逍尘：“瑶瑶呢？”

  “走了。”李逍尘长叹一声，“正事要紧。我们还是即刻赶往酆都。错过这个机会，我可没把握再联系上姜蜜儿。”

  秦语菲看了下手表，说道：“从银洛市到酆都，花不了太长时间。瑶瑶刚走不久，现在去追还来得及。这件事无论如何得跟她说清楚。”

  “说清楚？”李逍尘好笑地看着秦语菲的眼睛，想从中判断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跟她说什么？说我和你从舌吻到湿吻，从tian吻到深喉吻，通通玩了个遍，最后我还对你诱人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着迷？”

  秦语菲红着脸，小声嘟囔了句：“谁让你说这些没羞没臊的假话了？”

  李逍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也不全是假话。我的确对你有些着迷了。”

  “你还说！”秦语菲羞恼地瞪了李逍尘一眼，把他推到房间里，“快去换衣服。待会我跟你一起去找瑶瑶。坦诚相告，希望她能宽恕你。”

  尘、菲二人把房退了之后，觉得唐瑶现在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她自己的家。可是赶到唐家的别墅时，他们进了屋，向唐宗天问起唐瑶，却得知唐瑶并没有回来的消息。

  两人看了时间，都是眉头一紧。再不启程去酆都，可真要来不及了。

  唐宗天瞧见他们满脸的焦急，便说道：“瑶瑶不是小孩子。她会没事的。兴许去找朋友玩了。”

  “对啊！”一经他提点，李逍尘立即醒悟过来。他给孙莹莹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唐瑶的下落。可对方的手机却总是提示正在通话中。

  秦语菲说道：“要不这样。我让小碧去找瑶瑶。咱们先办正事。”

  李逍尘即刻点头同意。在他们二人准备告辞之时，唐宗天说道：“小李，我不太清楚你跟瑶瑶之间闹了什么矛盾。不过既然来了，你不想回答我这第一道试题吗？如果你真有诚意，想娶我的女儿的话，请你最好参加。”

  李逍尘为难地问道：“唐叔叔，能不能改天？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时，坐在一旁的金玉冷笑了一声。他身旁的韩惠珍张口就来事：“有什么事能大得过娶媳妇？我们家玉儿还有一大堆集团公司的事情要处理。可以说是日理万机，分秒必争啊。少一分钟，也许就损失好几百万。他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答题。你这小子真不识趣，不但当我们不存在，还不给唐总面子。归根结底，在你心里，唐总的女儿根本不算一回事儿。”

  李逍尘哂笑着回击：“你还有脸来这里？上回是谁说瞧不起中国女人来着？现在又厚着脸皮回来求亲，不知羞耻。”

  “嘿！你、你这混账小子，怎么跟长辈说话？有你这么顶撞长辈的吗！”韩惠珍张口便要痛骂。

  李逍尘也不打算跟她打嘴仗。虽说酆都的事十分紧急，但他个人偏向于先做了唐宗天出的题目。这样多少也能给唐瑶一个交待。说要娶唐瑶的是他。总不能临到头了，就轻易放弃。

  于是他转头看向秦语菲，打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待秦语菲微微颔首后，李逍尘才坐下来，说道：“好，请唐叔叔出题。”

  唐宗天讶异地瞅瞅秦语菲，又看了看李逍尘。心里一通猜疑：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小李要征得秦语菲的同意，才肯留下答题？

  秦语菲很快也注意到了这点。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管李逍尘是真的想娶唐瑶还是假意作秀，都是他自己的事。怎么也用不着征询她的意见？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

  这时候唐宗天干咳两声，率先打破了沉寂：“正像我上回说的，两家来向我唐家提亲。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能嫁给一个人。所以我不得不拿出三道试题考考两位帅哥。三局两胜，看谁答得最合我心意。这第一道试题嘛……”

  唐宗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面色沉重地说道：“内子过世得早。婚姻大事，怎么也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现在，我请你们双方各自施展手段，把我的妻子请到家里。谁先把她请来，谁就过关。”

  李逍尘与秦语菲对视几眼，暗想：伯母过世多年了。谁知道她现在在哪一道？如果在地狱道受苦，那么我跟金玉，谁也别想把她带回来。如果她在天道，也难请得到。要是她在人道和畜生道，且不说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就算能找到，投胎后有了隔音之谜，她还怎么记得前世的事？只有在鬼道，我才有办法把她请回来。

  秦语菲与他所想的大致相同。她细声对李逍尘说道：“用招魂术可以确定唐伯母在不在鬼道。如果能把她的魂招来，当然最好。如果招不来，那就说明她不在鬼道。谁也没办法。”

  李逍尘问道：“你会招魂术吗？”

  秦语菲摇摇头：“我不会。道家多有招魂的方法，但灵验的却不多。正宗的招魂方法，很难学得到。”

  “那你还跟我说这个？”李逍尘想想，的确也是。如果秦语菲会的话，不早就把林涵之的魂魄招回来了，还用得着到鬼道找他么？

  金玉那一头，他们母子俩合计了一阵，也没商量出个什么好办法。

  唐宗天看他们双方都面有难色，不禁也皱起了眉毛。原以为这些与众不同的人是奇人异士，会有法子把他的亡妻招来。看这个情况，只怕是鬼道茫茫了。

  就在他没了指望的时候，李逍尘忽然开口说道：“也许我有方法能找到人。不过得看运气。”

  唐宗天听了之后，大喜道：“行！只要你能把我的妻子找来，我唐家上下一定对你感激不尽。”

  秦语菲通了李逍尘的心意，失声道：“你该不会是想……”

  李逍尘笑道：“没错，我们事情一块儿办了。”

  秦语菲压了音量，说道：“元神离体，必须得有人在一旁守护。不然可能会有孤魂野鬼或者罗刹夜叉来夺肉身。又或许会被人趁机破坏。对了，你知道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他以前曾用元神出窍，神游天下。可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没了。后来不得已选了一饿殍入体，变成了一个蓬头卷发、黑脸巨眼、跛了右脚的丑陋男人。”

  “那我把朱月姬找过来，请她帮我们护法。”李逍尘拨通了朱月姬的电话，简要把事情说了，让她立刻过来。

  等她到达之后，李逍尘嘱咐了几句，便跟秦语菲并排跏跌而坐，元神出窍，赶往酆都。

  比起用肉身飞行，元神飞行的速度更快，也更飘。过不多时，两人已经飞到了重庆市附近一带。

  酆都位于重庆地面、四川盆地的边缘，是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早在两千多年前的西周，酆都就隶属于巴国。如今已经成了旅游景点。

  李逍尘和秦语菲要去的，并不是人间界的酆都，而是鬼道里的酆都城。

  凡夫不修行，不行善，在临死时会被自己的业力牵引，流转入三恶道。

  身在鬼道之中，天上阴云密布，终年不散，见不着阳光。而且由于所处空间的不同，鬼魂的寿命要人的寿命要长得多。寿命短的少说都要千岁以上。寿命长的，得有万岁。长生不老的，那就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的时间计算也跟人间界不太相同。比如民间所说的初一、十五请祖宗吃饭。人间的一个月，相当于鬼道的一天。他们初一吃的是早饭。十五吃的是午饭。

  最麻烦的是，这鬼道全称叫做饿鬼道。所谓饿鬼，就是经常饥虚的鬼，吃不饱饭。因为这一道的饿鬼很多，所以才被成为饿鬼道。

  为什么饿鬼吃不饱饭呢？因为他们的肚子很大，喉咙很细。吞一根针都十分困难，更不必说吃饭了。而且他们终年遇不到饮食，或居住在海底，或居住在山林。一切皆因生前造作种种不善，有因有果有报应。全是自作自受。

  人间有请鬼吃饭的习俗，也是为了让他们好过一些。佛家也有放焰口、蒙山施食的仪轨，同样是为了给饿鬼们施舍些饮食，助其减轻一些痛苦。饿鬼吃饭并不像人类一样，放入口内。他们用口鼻吸取饭菜之中的精华就足矣，有些类似吸精气。

  与天道相同，饿鬼道也有诸佛菩萨在救拔苦难众生。华人民间在中元节祭亡魂前，会先拜大士爷。这位大士爷是面燃大士，也叫做焦面大士，是观世音菩萨在饿鬼道的一个化身。

  正所谓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想要让饿鬼道的众生得到解脱，必须化身成他们的同类，也就是与他们一模一样的鬼。这样会让他们觉得更为亲近和亲切，与释迦佛现世为人、为众生说法是一样的道理。

  像观世音菩萨这样久远劫前已经成佛的大觉者，三界六道可以任意往来，没有一丝阻碍，逍遥自在。比起修仙者和天道的仙人，法力更大，慈悲心也越重。

  一路过来，跟李逍尘说到这儿，秦语菲忽然笑问道：“我发现有一个问题，很多人都搞不清楚。你知道观世音菩萨是男的还是女的吗？”

  李逍尘回答说：“这你难不倒我。观世音菩萨这个级别的生命体，已经达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境界了。他既是男，也是女，既不是男，也不是女。随类化现，顺众生根性而说法。只不过多现女身，因为女性总是比男性要亲切一些。尤其是母亲，拥有母性的光环。”

  秦语菲说道：“说得真好。我现在就给你变一个。”

  飞到酆都上空后，秦语菲非常小心地落了下去。她伸出食中二指，在空中画了一连串深密难懂的密咒。那上边的咒文绽出耀眼的白色光芒，瞬间把秦语菲的元神变成了姜蜜儿的模样。李逍尘睁大了双眼，把她上上下下瞧了个遍，也找不出半点破绽。这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姜蜜儿啊！

  秦语菲调整了声音，对李逍尘说道：“我说话的声音像蜜儿吗？”

  李逍尘愕然地点点头：“像，真像！不过你变成她的模样干嘛？”

  秦语菲说道：“你忘了昨晚我们听到了什么吗？蜜儿要去向地冥鬼母讨要鬼莲雾。这里又是九幽冥鬼族的地盘。我们不设法混进去，怎么找人？”

  李逍尘问道：“我们现在就算在鬼城了吗？怎么才能去到阴冥的酆都？”

  秦语菲环顾四周的景色，依稀可以看到山上有个形似人头的建筑物。这白色的“人头”，戴了顶“冠冕”，既像玉皇大帝，又像阎罗殿君。顺着这人头往下，似乎还有别的建筑物，组成了两只“手臂”，好似手握着一支笏。这笏也叫手板或者玉板，既是古代大臣上朝时拿着的物事，也是道教中的一种法器。

  秦语菲见到了这个“人头”，就大约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了。她对李逍尘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在酆都的旅游风景区了。走，难得来一趟，我们一起去几个景点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