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毒祸(3)

2013-08-26 作者: 潇潇鱼
  “瑞王爷安。”

  两人见了礼,瑞王爷笑着走近,看向靖苏:“巧得紧,没想到俪妃娘娘也在。”

  靖苏浅笑着回礼,“既然你们有事商谈,本宫先告辞了。”她再不看潘是一眼,擦过瑞亲王身侧走开。

  重煜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又松开,急道:“俪妃娘娘且稍等,本王有一事请教。”

  靖苏不得不停下脚步,为表尊重又转过身来看着他,“瑞王爷请讲。”

  湖风乍紧,绿柳飘飘的河岸,素衣的靖苏、墨衣的重煜和青衣的潘是几乎站成了一个三角,靖苏抬头看着重墨,同时也能看到潘是温柔的眼,比他身后的湖水还要温柔多情。

  “东苑女眷中毒一事想必俪妃有所耳闻,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靖苏面色不变,然声音已经冷了几分,“本宫很幸运的逃过一劫,仅此而已。”

  重煜亦知自己选了一个十分不当的话题,忙解释:“俪妃娘娘莫要误会,本王并无怀疑娘娘之意,只是听闻娘娘才思敏捷,想听一听娘娘的看法,出了这样的事,皇兄震怒,也影响大家的心情。”

  靖苏可以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不觉便缓了声调,“瑞王爷一心为皇上分忧,本宫敬佩,只是对于此事,本宫实在不知,还请王爷见谅。”

  重煜痴痴望着她,“俪妃客气了,”

  他的目光令靖苏觉得不安,她欠了欠身,道:“王爷若没有别的吩咐,本宫告辞了。”

  这一次,重煜不好再阻拦,只目送着她的身影远去,没入满目翠绿,浑不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探究似的盯着他。

  潘是静静望着重煜背影,他反剪在后背的手紧握成拳,时松时紧,还有透露出紧绷的背脊,即便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留恋不舍。

  瑞亲王重煜,爱上了他哥哥的妃子,他的苏儿。

  这样的认知令他既喜更忧,喜的是他的苏儿太美好,才会令这样多的人倾心,忧的是他无法独占她。

  这样的女子出现在世间,的确应该是受世人瞩目的。

  “恕草民直言,这位娘娘比旁的主子都要美些,草民四处游历,从未见过有人比她还美。”他的苏儿,自然是这世上最美的。

  重煜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过了好久才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叹道:“你倒是好眼力,俪妃娘娘之姿容,实乃当世第一人。”

  “想必皇上一定很宠爱她。”潘是半似感叹,“想来也是,这样美的女子自然要好生呵护。”

  重煜扫了他一眼,落寞道:“皇兄待她的确是不同。”

  一池荷塘,没有了她便失了颜色,两人不约而同望向荷塘,唏嘘。

  稍许,潘是突然开口:“草民也有一事请瑞王爷恩准,”

  “何事令潘兄如此为难?”

  潘是尴尬一笑:“草民家中修来书信,道是家父替草民定了一门亲事,非逼着草民回家举行亲事,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草民不敢违逆家父,是以只得向瑞王爷称辞,还请王爷不吝应允。”

  重煜笑了,抬手拍上他肩头,“潘兄大事重要,本王不敢强留,至于皇上那里,本王会去说明,你不必担心,只是可惜,咱们兄弟投缘,不能长聚。”

  潘是谦恭地道了谢:“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瑞亲王保重。”

  “好!天高水远,后会有期!”

  靖苏一路往翠竹居回去,想起方才同他的见面,又想起那张纸条的内容,忍不住嘴角轻扬,熬了这么久,她终于盼来了这一日,真好。

  经过女眷聚集的东苑之时,正听到满盛在宣旨,尖细的嗓音飘出白漆的墙,飞进她耳中: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许妄议俪妃,违者杖毙。”

  靖苏脚步一沉,若无其事的走过。

  重墨的心思素来难测,这一次不知他又要玩什么把戏,此刻还是信誓旦旦的护着她,或许下一刻就将她绑起来下到牢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早已懒得去猜测他的心思。

  正如她曾经坚信蝶妃会当皇后,她会顺利出宫,她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在宫中了此一生,她以为他不会记着他,然事实证明,她的“以为”从没有实现过一次。

  对他,她只能听之任之,适时予以结果未明的反抗。

  不过,幸好,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靖苏回到屋里,出乎意料的重墨在屋里坐着,见她回来,长叹一声:“朕没有想到兰侍女竟然有这个胆子,朕饶她一命将她逐出行馆去,她竟敢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命自己的侍婢在膳食里下药,实在是可恶。”

  兰侍女?靖苏微讶,那个女子确实有几分心机,却并不像这样毒辣之人,何况柳叶桃花粉难寻,她一个被皇上驱逐的废弃侍女,如何能得到这样的毒药,况且,即便她要报复,最恨的应当是她,为何她反而安然无事?

  重墨似看出她的疑虑,道:“幸而你这里的膳食同朕一样,乃是宫里带出来的御厨单独烹制,同旁人的不一样,这才逃过一劫,据那贱婢交待,毒是下在莲子鳝羹里,若朕没记错,这可是你极喜爱的一道菜。”

  莲子鳝羹的确是靖苏喜爱的菜,听他这样说,似乎倒也有几分可信,她也不愿再想,她只知道此次的事于她乃是大利,旁的却也顾不了那么多。

  重墨捉了她的手把玩着,“你放心,朕已经下令捉拿姜氏,待捉到她,朕要将她和她的侍女二人凌迟处死,曝尸三日示众,以作训诫。”

  靖苏无力苦笑,勉强出声道:“皇上作主便是。”

  “好了,不说这些,”重墨抬手轻捋她鬓间碎发,“朕积了不少折子要看,今夜就不陪你了,你早点睡吧。”

  直到他走出寝室,靖苏紧绷的身躯终于稍稍松懈,重重呼出一口气,身子一软,跌进软榻之上,许久不曾动弹。

  瑶惜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唯有默默叹息,一言不发出去打水了。

  在御前侍奉了这么些时日,她何曾见过皇上对哪一个宫嫔这样关怀备至,偏偏,俪妃是个不领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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