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笨蛋！”寻夜剐了他一眼，转头朝史局长朗声说道：“找三个工人，中午12点挖坟起墓！”

  史局长愣了一下，问道：“不需要择黄道吉日？”

  “不需要！”寻夜简介明了地回答了他。这墓里葬的是未婚女子，并无后人，自然不怕对后人有什么影响。而且，里头的两鬼一个已经魂魄散尽，不存六道，一个就在自己身后的油纸伞里，等着自己以手拾白骨。

  看着史局长去吩咐手下办事，小柚子小声问道：“寻夜姐，我们不需要掩人耳目吗？”

  “你师父还没把里头的东西搬清？”

  小柚子摸摸鼻头，“值钱的都搬走了。”

  “那还怕什么？”寻夜没好气地说道：“你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招人怀疑，我们既是行光明正大之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小柚子看着寻夜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黄香有了，符纸也有了，可就是没有平常祭拜先人用到的红烛祭品，于是不解地问道：“我们不需要先祭拜什么的吗？”

  “当天烧副昭告上天的黄表就可以了，还需要拜什么。”寻夜点着黄香，找了个离坟头不远的地方点着，然后点着了那一大张只有寥寥几字的黄表纸。

  看着表纸燃烧化为灰烬，黄香的渺渺青烟依然垂直向上，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12点挖坟，1点拾骨，时间刚好！”寻夜看着一脸懵懂的小柚子，伸手拍了他脑门一下，“看着，挖坟之前点著黄香，如果烟火不自然的熄灭，那就是这坟里头或者周围有东西不同意开挖。”

  “什么东西？”小柚子瞪大眼睛问道。

  “你说呢？”寻夜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如果青烟飘忽，不是摇摇直上，那就是不宜动土。”

  “为什么啊？”小柚子为了早成大业，决定不耻下问。

  “你趴下。”寻夜看着小柚子趴在了长着稀疏草丛的泥地上，走到他跟前，拿起他的小镐随手一撬。

  “咳咳咳……”小柚子被扬起的泥土呛得喉咙猛咳，眼睛也有泥灰跑了进去。

  寻夜好整以暇地等他爬起来，说道：“这风向可以是自然的，也有可能是上面改变的。”她手指了指天空。

  小柚子眨了眨眼睛，“难道……天上真的有神仙？”

  “既然地上可以有鬼，那为什么天上不能有神仙？”寻夜抬头望天。

  蓝色做底，白云做画的天空上，藏了多少奥秘，又岂是我们可以了解的……

  小柚子跟着寻夜视线看去，却并无看到神仙的影子，“那我们的火箭啊太空人啊，为什么看不到他们？”

  “一般人能见鬼么？”寻夜也不废话，“我们的空间不是单面的，你记住，神鬼这事，你相信了它就有，你要不相信，它也还是存在。”

  小柚子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神鬼要是不存在，那玉锁是什么？红姑是什么？那个梦魔墨菲斯又是什么？

  “两位，是不是现在动手？”史局长带着三名工人，脚步急急地走过来，“看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给我准备几平米遮阳布。”寻夜随手指了指他们用来围闭的材料，“就这种就可以，然后再来个支撑的。”

  史局长连连点头，“行，我马上让人准备。”

  寻夜视线扫过那三个准备挖坟的工人，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面上，微微皱眉，“你家刚有添丁之喜？”

  “啊？！”那工人一阵茫然，然后笑着点头，“对啊，妹子咋知道？”

  寻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不合适做这工作，换人吧。”

  “呃……这是为什么？”工人眼中满是焦虑，问道，“妹子，俺急着用钱，你看……”

  另外两名工人面面相窥，一人问道：“妹子，听说我们就只是挖个地，怎么还有这讲究？”

  “你们要挖的是坟地，我要帮里头的尸骨迁坟。”寻夜看着他们脸色一变，就知道那位史局长并没有把工作的性质告诉他们，于是继续说道：“这坟虽然年代久远，可坟墓该有的阴晦之气还是有的，他在这里挖坟没什么，可是沾染的晦气加上初生儿的纯阳之气，会让他本人阴阳紊乱，五感不调，损害身体的本源。”

  三个人听她说得邪乎，心中是半信半疑。

  被寻夜劝走的工人沉吟了一下，问道：“俺在这里干活，回去会对娃子有影响不？”

  寻夜摇摇头，“没有。”

  “那俺不怕，妹子，你就让俺上工吧，俺那娃子还在家等着俺的奶粉钱。”工人咬咬牙说道：“俺身体好，不怕的。”

  “毛子，这事邪乎得很，我看你还是站一边，就我和狗子干活吧。”另外一名工人恳求地看着寻夜，“妹子，你看，就我俩把这活干了，那钱还是……还是按原来的算，怎么样？”

  “他给你们多少钱？”寻夜看向不远处与手下说着什么的史局长，眼底眸光闪烁。原本她还以为请来的是正规工人，现在一听，根本连临时工都不是。围闭施工这么大的事情，文件里头肯定要申报施工人员的人数以及用时，那么报销下来的钱……哼，又是一贪官。

  毛子，也就是家里刚生了小孩的工人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小柚子瞪眼，“两百？靠，我也来挖算了。”

  “小兄弟，要真有两百，别说挖坟，就是挖坑埋了俺自己，俺也愿意。”毛子苦着脸道，“是二十。”

  寻夜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抽出了一张黄符，递了过去，“贴身收着，回去以后找点柚子叶洗澡。”

  “诶，谢谢妹纸。”毛子赶紧道谢，捞起衣袖，露出了两只黝黑结实的手臂。

  另外两工人不好意思地看着寻夜，问道：“妹纸，我们要不要……”

  “你们没影响，要是担心，也用柚子叶洗洗就行。”寻夜说完，就示意他们开挖。

  小柚子站在寻夜旁边看着，嘴里开始闲不住了，“寻夜姐，这柚子为什么辟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