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怎么烫的这么厉害

2016-11-17 作者: 沅苏
  180:怎么烫的这么厉害

  裴靖远关了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双腿交叠,整个身子都靠进椅背。

  拉开办公桌最上层的抽屉,拿出烟盒和打火机。

  淡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俊脸,气质愈发的淡漠矜贵,眼眸深沉冷淡,让人琢磨不透!

  刚抽完烟,陆怀眠的电话又来了。

  裴靖远蹙眉,有几分不耐烦,“有事说事,忙。”

  听筒那边传来秘书的声音:“陆总,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嗯,放着吧,”在秘书面前,陆怀眠收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大哥,有点事,先挂了。”

  ............

  裴靖远处理完公事,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郁七七和霍启政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裴靖远回来,郁七七急忙跑过去,将他堵在玄关处,拉着他的手臂左右摇晃,“哥,我闯祸了。”

  裴靖远拉下她的手,“你闯的祸,现在不归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郁七七的性子虽然欢脱,但从小懂事,即使闯祸,也不会是太大的事。

  “我......”郁七七瞧了眼二楼的方向,咬着下唇,“是关于容姐姐的事。”

  裴靖远拧眉,神色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推开郁七七往二楼走,“出什么事了?”

  “我......”郁七七神情局促,迟疑了几秒,恼怒的朝他说道:“还不是怪你,你和傅南一的绯闻,都成了热搜榜了,我怎么知道一点进去就是你的头条啊。”

  这段时间,郁青蓝明令禁止了容箬看电视、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

  郁七七是医生,崇尚现在的科学坐月子,怕容箬无聊,偷溜进去跟她玩。

  中途她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条好笑的段子,就将手机递给了容箬。

  闷了几天,好不容易看次手机,就停不下来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郁七七低声抱怨:“都结婚了,还和那女人纠扯不清,容姐姐现在坐月子,万一生了气,以后落下病根,看你怎么办。”

  裴靖远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脚步却明显快了。

  郁七七跟在他身后,路过沙发时,被霍启政拽住了手臂,“开始了。”

  他说的是郁七七刚才看的津津有味的电视剧,裴靖远开门进来时,正好是广告。

  ...........

  裴靖远几步上了楼,心里担心容箬,没仔细注意地上。

  脚下踢到块东西......

  那东西撞在门上,‘砰’的一声!

  裴靖远低头,看清是什么后弯腰捡起来,拧开门。

  容箬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听到门声,也没转过头来看一眼。

  “怎么把遥控器放在门口?”他走过去时,顺手将遥控板放在门口放花的桌子上。

  容箬不说话,拉着被子,身子往下缩,直至整个人从头到尾都蒙住了,次啊消停了。

  裴靖远被她孩子气的举动f弄得微微失笑,“生气了?”

  容箬还是没说话。

  他就坐在床边上,耐心的等她憋不住从被子里出来。

  顺便看了眼据说已经上了热搜榜的微博!

  照片清晰度不够,胜在角度好,两人的脸都完全暴露了出来。

  身边有动静......

  裴靖远锁了手机屏幕,抬眸去看她。

  容箬还缩在被子里,另一侧掀开了一条缝。

  “还躲上瘾了,嗯?”裴靖远伸手将她捞起来,连人带被子一起拥进了怀里,扒拉下被子,将她的脑袋露出来。

  亲昵的剐蹭了一下她冒着薄汗的鼻尖:“还在生气?傅南一当时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我碰巧扶了她一下。”

  容箬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沙哑无力的道:“我想睡觉。”

  裴靖远眼神暗了暗,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低哑着嗓音,“听七七说,你今天睡了一天,还困?”

  说话间,他已经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照片上的事,真的只是意外。”

  容箬闷了一整天,情绪不好,连带着脾气也暴躁,“那你和她见面,也是意外?”

  男人没有说话。

  眸色晦暗,眼底仿佛凝出了一层薄冰,“箬箬,我做事,有自己的目的,你不用操心。”

  她相信裴靖远,不会和傅南一有那方面的牵扯。

  但是如今。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旧情复燃,难道,她不能要一个解释吗?

  他有他的目的,那么——

  容箬气怒,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那你娶我,是不是也是目的?”

  这话,只是一时的气话。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妈妈以前经常告诫她,两个人即使吵架,也不能说伤人的话。

  正准备道歉,裴靖远一直揽在她腰上的手已经松了。

  起身,手插进西裤包里,脸色在灯光的照衬下晦涩难辨,“既然困了就先睡觉,我去趟书房,还有些公事没处理。”

  容箬维持着刚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的动作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关门声,她才转过身来。

  眼眶通红通红的。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咬紧下唇。

  抬眸看向天花板,又看向旁边的花束,反复了好几次,才将眼底的湿气压回去。

  这还是结婚后,他们第一次争吵。

  容箬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是其他事,她还能凑上去撒娇耍赖,但是这件事......

  ...........

  书房里。

  裴靖远站在窗户旁打电话,偏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嘴里咬着烟,一只手拿打火机,另一手拢着微弱的火苗,“黑皮,事情怎么样了?”

  “大哥,sorry,暂时还没有眉目。”

  裴靖远将打火机揣回裤包里,拿起电话,眉头拧紧,“五天时间。”

  那头,黑皮有些犹豫,但还是应下了。

  五天时间,要调查一个完全一无所知且警惕性极高的男人,不是一样容易的事。

  挂了电话,裴靖远又点了支烟,看着窗外的夜景静静的抽着。

  有些事,他不想让容箬接触。

  比如,他现在正在做的!

  所以,即使知道她不高兴,也没有多作解释。

  在书房站了一会儿,想着容箬的情绪大概已经平复了,才转身折回房间。

  刚出书房,就听到楼下厨房有响动。

  主宅这边,晚上就邱姨当值,妈妈睡的早,又一贯注意保养身体,过了35之后,就从来不吃宵夜。

  剩下的,就是七七和霍启政了。

  正好有些口渴,就转身下了楼!

  厨房里,容箬正准备煎鸡蛋,蛋打到碗里,洒了葱花,加了盐、味精,搅匀后,倒入已经热了的油锅里......

  裴靖远没料到在厨房里的人居然是容箬。

  她系着围裙,头发用发圈随意的扎起来,似被烟雾薰着眼睛了,微微侧头——

  灯光下,能看到她薄薄的耳垂上,细细的绒毛及那个小小的耳洞!

  裴靖远倚着墙,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她煮面。

  容箬捧着煮好的面条,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的裴靖远,吓得差点没将手里的碗丢出去。

  “靖哥哥。”

  习惯性的称呼一出口,她才记得他们刚闹了情绪,咬着唇,一声不吭的从他身边走过。

  “箬箬。”

  裴靖远叫住她。

  容箬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我也饿了。”

  容箬看了眼碗里的面,她正好下多了些,分成两份份量虽然不多,但宵夜也不能太过。

  “我去拿碗。”

  裴靖远绕到她正面,接过容箬手里的筷子,俯身吃了一口:“分两份又得多洗一个碗,一个就够了。”

  容箬第一次瞧见他这么无赖的一面,怒极反笑,不客气的抽走他手里的筷子,“说的好像是你洗一样。”

  “邱姨年纪大了,医生说不能太过操劳。”

  裴家佣人很多,但能进主宅的,寥寥无几。

  这些年,厨房的事都是邱姨亲自操心!

  容箬:“......”

  裴靖远已经趁着她失语的片刻,接过了她手里捧着的碗,只用了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牵着容箬。

  她的掌心温热,还有些水渍!

  “下次如果饿了,让佣人做,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身子。”

  容箬翻着白眼嘀咕,“病人这么辛苦做点吃的,你还抢,脸皮厚。”

  说话间,裴靖远已经牵着容箬坐到了餐桌前,又折到厨房里取了双筷子,“宵夜不能吃太多,两人分正好。”

  容箬拿着筷子,咬着下唇半天没动。

  裴靖远慢条斯理的吃面条,他平日里吃东西是不发出声音的,这会儿似乎有意折腾她,时不时的发出些声响!

  容箬是真的饿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下来煮面。

  但如果她凑过去,肯定会和裴靖远挨的很近。

  容箬鼓着腮帮子,生气的拿着筷子在碗底猛戳了几下,溅起的汤汁落到裴靖远的衣服上。

  在家里,他穿的是件白色的休闲服。

  油汤溅在衣服上,很明显!

  裴靖远拿着筷子的手顿住,容箬咬着唇,有些局促的看着在衣服上晕开的一团油渍。

  “消气了?”

  他直起身子,挑了下眉眼,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没有。”

  容箬低头吃面,声音闷闷的。

  裴靖远放下筷子,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她吃面。

  吃完面,容箬将碗筷放到厨房,也没跟裴靖远说话,直接就上楼了。

  还特意绕开了餐桌的位置。

  裴靖远讪笑着摸了摸鼻梁,在位置上坐了两秒,见容箬已经上了楼梯,才起身追上去。

  弯腰,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来。

  “啊。”

  突然的失重让容箬低叫一声,手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衣领,踢着双腿,“裴靖远,你放我下来。”

  裴靖远抱着她往楼上走,压低声音,眼眸往楼上的方向扫了下:“如果你想被所有人都听见,再叫大声点。”

  “你......”

  容箬瞪了他一眼。

  闭着嘴不吭声!

  虽然别墅的房间都做了隔音处理,但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郁青蓝睡眠浅,很容易被吵醒。

  裴靖远笑声低沉,“难道?真让我跪遥控器才能消气?”

  “没有。”

  “都将遥控器放在门口了,还说没有?”

  他刚踢到的时候,只以为是不小心落在外面的,后来想想,估计着是怀里这个小丫头故意放的。

  “跪着还不能换台?”

  他记得容箬以前隐隐约约的提过。

  当时他只是笑笑,当成小孩子胡闹!

  回了房间。

  裴靖远去浴室洗漱,他一身烟味还没有散,身上衣服上也沾了几滴油渍。

  *****

  宏宁的某处包间。

  裴靖远到的时候,徐昀笺已经在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五官模糊不辨,看到走进来的裴靖远,他眯眸,狭长的眼睛里,只余下那双黑的渗人的瞳孔!

  脸上再没有初见时,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温润。

  徐昀笺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神态慵懒,“裴总,我以为,比较着急的会是你。”

  裴靖远坐下,已经有服务生动作迅速的拿了酒杯放在他前方的桌上,正欲倒酒,裴靖远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包间里就剩下他和徐昀笺两个人,裴靖远倾身,亲自给自己倒了杯酒,直言道:“我是比较急。”

  放下酒瓶时,抬了抬手,露出被袖口遮挡住的腕表:“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回去,内人睡眠不好,夜里容易受惊。”

  他是接到徐昀笺的电话出来的,走的时候,容箬还睡着!

  “那我就直说了,”徐昀笺坐直身子,放下酒杯:“裴总,让你那些人撤了,我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不值得你费那么多心。”

  裴靖远神色淡淡的,俊朗的面容上,透出平日里少见的戾气,他冷冷一笑,捏着杯子的手用了力道:“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是打算说了。”

  徐昀笺掀眸与他对视,像是讶异,听了她的话后,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

  沉寂的包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光线很暗,到处都是投射出的暗影,连两人的脸也是模糊不清的!

  裴靖远也不说话,安静的喝着酒,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裴总,”徐昀笺淡淡的一笑,掸了掸刚才抽烟时,落在身上的烟灰,“我和您一没私交二没商场上的来往,令夫人的病,在诊所的时候,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恕我不懂,我这里,还有什么是您想知道,且这般费心费力的。”

  裴靖远而立之年便已经接管了裴氏十年有余,也算是阅人无数,如今坐在这光线昏暗的包间,却看不透面前徐昀笺的心思。

  容箬一个人在家里,他不放心,看了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了。

  也无心多留。

  起身,“既然徐先生不知道我想听什么,那我只好去找知道的人了,”他掸了掸西裤上的褶皱,“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开口了,如果真说话了,我还帮了徐先生一个大忙,是吗?”

  他这话听起来很突兀且无厘头,徐昀笺本来没怎么用心听,今天主动约裴靖远,也只是让他的人别再跟着他!

  但心里忍不住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脸色大变,站起来时,碰翻了桌上的杯子。

  红酒洒出来,泼到了他银灰色的裤子上。

  濡湿了一大片!

  他冷着脸,五官扭曲,温润的五官也拢上了层阴鸷。

  咬牙沉声道:“裴总,我一向当你是个君子,行事光明正大。”

  徐昀笺有这样的反应,在裴靖远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只是笑笑,转身看着一脸怒意的徐昀笺,云淡风轻的眯眸,“徐先生真是纯真。”

  裴氏涉及的产业,五花八门,明面上的,暗地里的......

  君子行事?

  徐昀笺现在哪还有心思理会他话里的讽刺,连一贯温润的伪装都装不下去了:“你不能动她。”

  “那要看徐先生的意思了!”

  “容小姐在我的心理诊所外面出事,我的确不知道。”

  裴靖远皱着眉看表,明显是没有耐心了,看着沉默下来的徐昀笺:“我还能给你五分钟。”

  .........

  容箬做恶梦了。

  梦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泡在开水里,烫得全身的皮肤都要炸开了!

  腰疼、腿疼......

  全身都疼的厉害。

  尤其是脑袋,疼的感觉都要爆了。

  鼻子被人捂住,呼吸不了,肺里闷疼闷疼的!

  她蜷缩着身子,难受的呻吟,小声的喊了句:“靖哥哥。”

  习惯性的伸出手,却触了个空。

  容箬被惊醒了,猛的睁开眼睛,身侧没有人,被子也是冷冰冰的!

  她坐起来,身体还能感知到梦里那股逼人的灼热,热的很,头疼,鼻塞,整个身子都软的没有力气。

  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已经五点了。

  她口渴,起床去楼下倒水!

  邱姨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早餐,看到容箬下来,笑着问:“少夫人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嗯,睡不着。”

  她的声音虚软无力,脸色酡红,嘴唇干的起了皮。

  一边倒水,一边用手背贴了贴额头。

  原来不是做梦,而是发烧了!

  “少夫人,您不舒服?”

  见她一副怏怏的神情,说话也有气无力的,邱姨担心的问了句,手也跟着伸出去了。

  “呀,怎么这么烫,少爷呢?”

  她急忙接过容箬手里的杯子,“我给澜医生打电话,您先去床上躺着,这月子里,可不能感冒,万一打点滴,以后身体的毛病可要落下一堆。”

  容箬迷迷糊糊的被她推着往外走。

  听到邱姨又问了一遍:“少爷呢?怎么烫成这样也没发现?”

  “应该是去跑步了吧。”

  邱姨瞧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这黑洞洞的,能去哪里跑步。”

  容箬想说‘有路灯呢’,但实在不舒服,就懒得说了!

  躺回床上,邱姨拿温度计给她测体温,容箬乖乖的,也没问要水喝,只是不停的用舌尖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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