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第256章 大灾之后有大治

  别看儿子当了见习参谋，老爷子的威风依然在，吓得陈福堂就不怎么敢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吃了差不多了，陈福堂起身就要回后屋，却听老管家喊道：“老爷，有客来访。”

  “致远兄，打扰了，打扰了。”

  来者见迎过来的两个少年，面貌青涩，也便没怎么重视，只是点点头，然后拱手作礼对陈德生说道。

  陈德生见到是旧人，也不犹豫，带着几分欣喜的说道：“奉化兄，你怎么来了，可想死为兄了。福堂，奉茶。”

  那来者做到做到圆凳上，叫住了陈福堂，面色欣喜说道：“总算找到了书香门第的样子，可不要被这绥德卫丘八给染黑了。”

  陈德生见老友夸自己的孩子有书香门第的样子，心里很是享受。

  待到陈福堂送上茶水，师兄弟二人退了出去，留下二位长者。

  “奉化兄，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外贸司可是好地方，逢年过节不是发银票就是发新鲜玩意，听说前些日子，还发了西洋人的怀表，真是羡慕死为兄了。”

  陈德生拉着王奉化的手说道。

  “有什么好，不就是些许财物吗？当年你我为官的时候，这些小玩意，岂能入你我之眼，只是如今落魄了，才感觉这些东西有些用处。那些检察官真的吃多了撑得，总是检查这里，检查哪里，比当年东厂的番子都猖獗。”

  王奉化苦着脸说道。

  听王奉化这么一说，陈德生立刻就不乐意了，在一旁劝阻说道：“奉化兄，不是为兄说你，当年在山西做官，虽然拿着不少银子，但是咱过的那是日子吗？白莲教势力那是最弱的，鞑子的势力，晋商的势力，宗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咱们当官的，弱势点，崇祯爷杀了你，强势点，别人也杀你。要老哥我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陕西的实力算是被绥德卫整合了，咱们在这里要是扎下根去，将来未必不能有个好结果。”

  “致远兄，我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没有料到有突然状况，你可知道我此行何事？”

  王奉化听了陈德生的话虽然没有反对，但是脸上的苦色一点没有减少。

  “我此次找我，自然是有事的，不然你们外贸司那么繁忙，你怎么会有时间找我。快些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陈德生在一旁关心的说道。

  “哎，想我王奉化当年在山西那也是个朝廷命官，哪里想到，老了老了，丢了官不说，儿子也不让人省心。”说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我那小儿子，受了毒害，竟然非要去军中坐那见习参谋。什么见习参谋，无非就是军事参赞罢了，以为我不懂吗？说什么参谋，到了战场上，还不是去送死，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要是死了，谁给我养老送终，我说了，他要是再提此事，我就打断他的腿。”

  王奉化说完，陈德生犹豫的说道：“你儿子弱不禁风的，也能入绥德卫军中，他们怎么也收呢？”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想我河南王家传承千年，世代书香门第，虽然到了现在没落一些，但是我也好歹是个进士，堂堂进士老爷的儿子，竟然要去当兵，真的作孽啊，莫非老天爷要绝我王家不成。”

  陈德生想起自家的儿子，也是绥德卫的见习参谋了，说道：“参谋，应该不会去前线作战，能有什么危险，呆在主将身边，安全的很啊。”

  “那是在别的地方，绥德卫可不一般，绥德卫的主将打仗的时候，喜欢在前线的，就我打听的，绥德卫的名将张大狗、曹变蛟、李栋哪一个打仗的时候，都喜欢冲在最前线，你说主将在最前方，他们当参谋的，能在后方安心享受吗？那肯定也要上前线的啊！要知道现在打仗可不跟以前一样了，天空中飞的不是火炮的炮子，就是火铳的弹丸，打在身上就是死啊。”

  王奉化越说越恼怒，最后气的满头大汗，衣冠散乱，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陈德生先前也没有打听清楚，就听说参谋能改变家庭生活，而且听儿子说，还能加入甲队，自己以为什么大好事。谁能想到，竟然是那么危险的事情。

  早知道，如何也不会让这小子去的。

  “回头我也问问我家小子，要是真的那么危险，自然是不能让他去的。”

  “王叔叔，您怎么能这样说，当兵怎么了。”

  门哐当一声打开了，师兄弟二人，撅着嘴，一脸不愿意的看着。

  “往日教你的礼教都去哪里了？成何体统。”

  陈德生将桌子拍得啪啪响。

  “哼。”陈福堂想上前，却被陈生一把拉住了。

  “师父，听小子一言可好。”

  陈生拱手施礼说道。

  “你说吧。”

  对自己这个知书达理的学生，陈德生也总是没有火气的。王奉化自然知道往日里，自己这老朋友当县令养成的脾气得有多么火爆，竟然能被这个小子降服了，看来也是个人物。

  却听那陈生说道:“家里兄长虽然是战兵，但是对于这参谋之事，我也是略有耳闻，而且肯定比诸位知道的要详细很多，这参谋也分很多种的，有军文参谋、情报参谋、作战参谋三种，而真正需要上战场的，只有作战参谋。估计以师兄这身体，最多能做的便是前两种了。”

  听徒儿那么一解释，陈德生心里放心很多。拍着胸口说道:“不用去战场厮杀就好，不用去战场厮杀就好。”

  却听陈生说道：“我却渴望成为作战参谋的，你们或许不知道，陕西都指挥使司作战参谋长便是指挥使大人李栋的头号军师张不凡老爷子。可见作战参谋一职有多么重要，作战参谋，顾名思义，在战场上位军事主官出谋划策，其实就相当于军事主官的脑子，想想在战场指挥千军万马是什么感觉？”

  “就是，就是，人家王焕仁大人都说了，功业但从马上取，羞做书生老博士。如今我们正是年轻力壮，为何不跟着大人南征北战，博一个马上富贵，我就不信死读书能有让天下太平，能过好日子，要是读书真的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从山西跑到陕西来了，咱们的好日子，都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

  王奉化自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与陈德生留在陕西，就是存了扎根的心思，今日被一个小辈嘲讽，心里虽然感觉不舒服，但是道理在那里摆着。

  如今世道变了，年轻人爱怎么折腾，就让他去了。

  就算今日不死，明日绥德卫要是被人灭了，依然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还不如死了。

  要是不死，或许真的能如他所说，指挥千军万马，博一个马上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