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音容重温

  将别，江南君请求单独和水铃儿说几句话，曦穆彤便在远处等待。他一扫嬉笑神情，面容换上一脸严肃，水铃儿依然满面不屑。

  “铃儿，事情不是你以为的。”事到如今，江南君必须实言相告。

  “当日为挽救竹月性命，曦穆仙独往澜沧江见澜沧神，身中麒麟剧毒险些丧命，幸得断箫出手相救，而那断箫，因此至今躺于真玉棺中尚未苏醒，难道这会是假的吗？”

  水铃儿回想起那日仙魔宴情景，曦穆彤口吐鲜血几乎从云端坠落，后被断箫带走，确实是他亲眼所见。

  “稽洛山内部事情我所知不多，也无法验证三滴蛊雕兽眼泪是否就真救得了你师傅，但是按照后来的调查，稽洛山的九十八家仙户里根本就没有所谓张猎户有一个叫彩童的女儿，所以此事虚实，唯有你自己判断。”

  水铃儿内心深处又被江南君这话翻起一片巨大波澜。

  “至于断竹月仙根，”说到此处江南君自己心中已痛楚难当，顿了一顿，忍泪继续，“他与星竹仙同由一棵竹树精幻化，已是同根而生。一旦他身死，意味着星竹仙也不可独活。所以断他仙根，是唯一能保住你竹星师叔仙寿延续的办法。以你师傅的为人，你认为他会不会这么去做？”

  江南君话到此处，水铃儿心里那股坚韧的执拗已被消磨掉大半，就感觉脑子在被人掏空似的难受。

  言毕，江南子墨伸手从他那花子衣中取出了卢田玉。

  “铃儿，如果你想见你师傅，这卢田玉可以帮你。其实他一直就呆在这玉中和你一起呢。”

  “啊？”水铃儿满面愕然。

  只见江南君轻轻将玉往空中一抛，那玉便飘浮在了半空，再默念几句心诀，他就见一缕青烟缓缓从玉中飘出，幻化成一幅幅画面。

  每幅画面都是竹月生前的情景，他或在伏案疾书，或在禅室打坐，或在日光照耀的百香谷捧书苦读。

  “师傅！”水铃儿一时悲喜交集，瘫软在地。这么长时间的思念，夜夜的梦中相见，现在竟然从卢田玉中就可以重温他的音容笑貌！

  江南君解释道，“这卢田玉是上古伏羲时代之物，与人情感相通，甚是重情，可以记录人之生平。当然所被记录之人，一般都已身死，魂魄幻灭，它便帮在生者一起追忆往昔。重获卢田后，我查过是否有浣姝的记录，没有找到，所以我才能期盼她依然尚在人间。”

  水铃儿彻底明白了当时江南君送卢田给自己的用意，一时悔恨交集，伏在他脚边痛哭失声，“江南哥哥，铃儿错了！”

  江南君将他扶起，抚住他双肩，“铃儿，回稽洛山吧，慢慢的，你就会懂得你师祖姑姑。并且三界即将大乱，有重要的任务等你去完成呢。”

  回稽洛山，曦穆彤将那粒名唤水铃儿的粽子挂在千翼冰雪兽一侧，她自己则面向另一侧端坐。

  水铃儿倒是不再挣扎反抗，安静得像一块石头。

  一路飞行，无数飞鸟和云彩从身边经过，他苦苦回忆过去与竹月一起在云中穿梭的情景，想到将回一个已经再也找不到师傅的稽洛山，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呆呆地看着曦穆彤一尘不染的背影，心中默问，“这一切，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