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雪地里奔跑

2015-11-22 作者: 忧郁的乔
  第277章 雪地里奔跑

  落地窗外的世界,已经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了,雪花安静得飘落,使得这个夜晚分外的安详宁静。

  冬天,天气冷了,雪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刻给世间万物盖上了一层雪白的,厚厚的棉被。树上,房顶上,街上,都已经铺了厚厚的积雪了。

  想象一下,等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当阳光照耀在雪地上,那是多麽瑰丽的景象啊!

  看到雪,我就有一种很自然的联想,会联想到很多美好的事物。联想到浪漫的童话,联想到小时候跟伙伴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溜冰的情景。

  接着我联想到了跟夕儿的那个约定,我们约定会在今年下第一场大雪时,我会去“玫瑰庄园”找她玩耍,而她会教我溜冰。

  雪花,是人间的神圣纯洁的代表。我喜欢雪的晶莹剔透,喜欢它的洁白无瑕。

  不过林啸天和欧阳泽已经从三亚回来了,如果我去“玫瑰庄园”找夕儿,会不会不太方便呢?。

  林夕儿一路下楼,来到楼下泊车区,拉开宝马车的车门,坐进车里。

  她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即发动车引擎。

  她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求胜心切的她,竟然想到要借醉酒去引诱顾阳。

  她原本想趁酒醉留宿在“爱琴海的阳光”,尔后找机会用自己的身子引诱顾阳。

  她不知道顾阳会不会把持不住?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孤注一掷地想要做最后的抗争。

  林夕儿想起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在顾阳面前的表现,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许多行为好荒唐好荒唐,有些完全超出了自身所能承受的限度,可是她仍然那么做了。

  每次引诱顾阳时,她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林夕儿,不要害臊,当初曦儿不正是用这种方式,从你手中夺走的阳阳么?”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认定了结局,她要选择抗争。

  是的!没错!就是抗争!

  欧阳泽已经多次向她暗示了订婚的意愿,他也已经就这事儿跟她爸提了很多次了。

  她爸已经明确表示,等他和欧阳泽这次从三亚回来之后,就为他们举行订婚仪式。

  不!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一想到自己就要跟欧阳泽订婚,一想到他要跟欧阳泽结婚,她的心就被一种莫名的恐慌感所紧紧攫住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无数次幻想过,在教堂的婚礼现场,站在她身边微笑的人是顾阳,是顾阳挽着她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是顾阳为她戴上那枚钻戒,是顾阳对她说出那番神圣的结婚誓词。

  时间不多了!可是现实却依然如此冷酷。

  她在顾阳的眼中看不到希望。

  顾阳对那个小姑娘似乎都比对她要好很多,难道顾阳宁愿把爱情给邢敏,也不愿意给她么?

  一进顾阳的卧室,她便看到了他床上的女孩的睡衣,以及床边女孩的粉色平板鞋。

  她的心忍不住被悲伤浸润。

  她爸和欧阳泽今天下午已经从三亚飞回来了。

  林夕儿知道自己和欧阳泽的婚礼指日可待。

  不行!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不能就这么把顾阳拱手相让。

  林夕儿决定去找她爸谈谈,她决定要把自己最内心的感受完全向她爸说出来,她也要坦言告知欧阳泽,出现在她《梦中的婚礼》里的男人,不是他,而是顾阳!

  她要的只是顾阳的一句话,只要他对她说我爱你,只要他对她说出这句话,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

  说实在的,林夕儿并没有那种勇气。在她爸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下,说出她想要嫁的人是顾阳的勇气,她无法想象当她说出实情时,她爸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不敢去想,她怕自己一多想,就没有勇气面对她爸那种的犀利的目光了。

  可一想到在她的婚礼上,新郎不是顾阳的事实,她的心会更加被煎熬着。

  林夕儿坐在宝马车里,此刻这辆豪华的车,就像一艘沉船,死寂而阴冷。

  她打开车窗,探出目光,向五楼的那个露台上望去,客厅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想必他们已经睡觉了吧?

  驾车回到“玫瑰庄园”,将车开到车库,走进“玫瑰城堡”的大厅。

  林夕儿发现客厅的灯光大亮着,她猜父亲还没有睡觉。

  她来到客厅门口,走了进去。

  林啸天正叼着雪茄,翻看着近一个礼拜内堆积的《滨海都市报》。

  见女儿走进来,林啸天把目光从报纸上抬起,看向她。

  “回来了?”林啸天看着女儿道,还慈爱地笑了笑。

  听说大丫和顾阳一起搞定了“黄金海岸”之前面临的艰难处境,他回到滨海后的心情一直都不错。

  林夕儿点点头,走到父亲对面,在沙发上坐下,把手中的包搁在桌上。

  “爸,我想和您谈谈。”她看着父亲说,一路上她用各种理由把自己的心弄得非常坚定。

  林啸天笑看着大丫道:“爸也想找你谈谈。”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睡,就是一直在等大丫回来。

  他很想知道大丫和顾阳是怎么联手解决的“黄金海岸”的麻烦,虽然大丫和朱逸群这些天每天都要向远在三亚的他汇报,大致情况他已经很了解,他想知道更多的细节问题。

  “爸!”

  “大丫!”

  俩人看着对方,同时开了口。

  林啸天笑笑道:“你先说,大丫。”

  他抽着雪茄,笑看着女儿。

  林夕儿的话箭在弦上了,她抬眼看着父亲说:“爸!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我和阿泽的订婚仪式?”

  听女儿这么一说,林啸天看着她“哈哈”一笑道:“怎么?着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

  “什么时候?”林夕儿看着父亲,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

  林啸天喷出一口雪茄烟雾,笑看着女儿道:“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想安排在下个礼拜。”

  林啸天心情不错,三亚那边的“椰岛风情”开盘销售良好,“黄金海岸”的事件得到了最理想的解决,所有精装修房已经全部售出,虽然免了五年物业费,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且仅仅是九羊一毛。

  “爸!我有异议!”夕儿说,坚定地看着父亲。

  林啸天愣了一下,笑脸半僵,他看着女儿道:“大丫,你有什么异议?”

  林夕儿看着父亲说:“爸!我不能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你是说阿泽?你不爱他吗?”林啸天看着女儿道。

  林夕儿说:“我对阿泽的感情不是爱!爸!阿泽不是我想嫁的人!”

  林啸天的笑脸彻底僵了,并一点一点地消失,连同眼神里的笑意。

  “可以前你并不反对这门亲事啊?”林啸天盯着女儿道,眉梢已经微微皱了起来。

  林夕儿看着父亲说:“爸!以前我不懂爱,以为爱只是真诚与信任,可是现在,我的看法变了!阿泽给我的感觉不是爱情!”

  “那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林啸天盯着女儿道。

  林夕儿看着父亲坚定地说:“爱是一种感觉。有ta在你身边时,你会感到满足,快乐,幸福,无畏,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也会毫无畏惧地向前奔跑。”

  林啸天捏雪茄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盯着女儿道:“阿泽不是很爱你么?”

  夕儿说:“可他没办法给我爱情!爱和爱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林啸天的眼神一点一点凛冽起来,她盯着女儿道:“那你告诉我,谁能给你爱情?”

  林夕儿顿了两秒钟,尔后看着父亲说:“顾阳!”

  “顾阳?。”林啸天抬手拍打了一下沙发扶手,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拧着眉梢盯着女儿道,“你竟然爱上了那个小子?”

  夕儿说:“是的!爸!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林啸天盯着女儿大声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八年前!”夕儿说。

  当说出顾阳的名字时,她反倒觉得身体一松,而她的心却似乎更坚定了。

  林啸天极为诧异盯着女儿道:“八年前?。”

  林夕儿点头说:“是的!爸!当八年前顾阳在海边把我从那歹徒手里救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无法忘怀他了!八年后,我们在滨海市重遇,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注定。”

  “荒唐!”林啸天一拳猛地砸在沙发扶手上,盯着女儿怒声道,“你和二丫都疯了是不是?啊?”

  林夕儿说:“我没疯!”

  “以前你妹爱上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现在他们才好容易分开,你却又爱上了那小子!我林啸天的女儿怎么都这么不争气!”林啸天盯着女儿怒声道。

  林夕儿说:“爸!您血压高,您别生气!顾阳不是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他只是没遇到好的机遇!这次的‘黄金海岸事件’,要不是他,恐怕那事儿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解决!”

  林啸天盯着女儿,吁出一口气,目光突然冷冽起来。

  他道:“大丫!你不能嫁给那小子!”

  夕儿说:“那我也不会嫁给阿泽!我谁也不嫁!”

  “放肆!”林啸天再次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怒不可遏地盯着女儿道,“阿泽哪儿不好?阿泽就是你最理想的新郎官!那小子拿什么跟阿泽相比?啊?你要尽快跟阿泽举行订婚仪式!现在很多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都在向阿泽示好!错失了良机!你会后悔的知不知道?”

  “我不会后悔的!”林夕儿看着父亲道,“爸!你不能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林啸天道:“我是为你的终身幸福考虑!”

  “幸不幸福,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林夕儿说。

  林啸天道:“你还太年轻,你现在不后悔,并不代表你将来也不后悔!

  “将来我也不会后悔!只要能跟顾阳在一起,哪怕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也无怨无悔。”林夕儿说。

  林啸天冲女儿吼道:“大丫!你疯了!”

  林夕儿说:“我没疯!疯狂的人一定是那种违背自我内心的人!我爱顾阳,我尊重了我自己的内心!”

  “不行!”林啸天盯着女儿道,“你不能再跟那小子在一起了!我不会同意的!”

  林夕儿看着父亲说:“爸!您是不是又想把顾阳从我‘思美’赶走?您不是还要顾阳到‘鹏程’地产上班的么?爸!”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林啸天道。

  林夕儿说:“爸!您不能这么做!这次顾阳救了‘黄金海岸’,对‘鹏程’地产有恩!您不能赶他走!”

  林啸天吼道:“你以为‘鹏程’地产没有那姓顾的小子就不转了吗?你要搞清楚,大丫,是我在给那小子机会!而不是我要靠那小子来拯救‘鹏程’地产!‘鹏程’地产有的是人才!我会靠那姓顾的小子?”

  林夕儿决绝地说:“爸!如果你要赶顾阳走,我也跟他走!”

  “你跟他去哪了?”林啸天盯着女儿,气得面色都绛红了。

  林夕儿说:“顾阳去哪,我就去哪,我愿意跟他到海角天涯!”

  “大丫!你是真疯了!”林啸天冲女儿吼道,嘴角不停地颤抖。

  林夕儿迎视着父亲犀利的目光,果决地说:“是的!爸!也许我真地疯了!我的生命中已经不能再没有顾阳了!”

  林啸天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脸色和唇色开始发紫,表情痛苦地盯着女儿道:“你!……你为了那臭小子,连你爸都不要了?为了那臭小子,你连这个家都不要了,你连‘鹏程’地产都不要了?”

  说着他伸手紧按住胸口,步子踉跄了一下,身体重新跌坐在沙发里。

  林夕儿醒悟过来,起身奔过去搀扶住父亲急声说:“爸!您怎么了?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林啸天张了张嘴巴,但痛苦让他说不出话来。

  左侧胸口传来一阵阵针扎般地疼痛,这种疼痛有一种窒息感,他感觉呼吸都不能畅通了。

  “王阿姨!王阿姨!”林夕儿扭头冲客厅外面喊道。

  在听到门外廊道里传来一个中老年女人的应声后,林夕儿紧看着他道:“爸!您别生气!我去给你拿药!”

  林夕儿从药柜里找到装“硝酸甘油片”的药瓶,把药片儿搁在父亲的舌头下面含着。

  林啸天躺在沙发里休息,双眼一直痛苦得紧闭着。

  林夕儿一边轻抚父亲的胸口,一边焦急等待家庭医生的到来。

  她已经吩咐王阿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家庭医生来了后,给林啸天做了心电图,向林啸天和林夕儿解释说只是心绞痛急性发作,现在已经没有大问题了,不过,要避免病人情绪过激。

  送走了家庭医生,林夕儿和王阿姨合力把林啸天搀扶到楼上卧室里,服侍林啸天在床上躺好,这期间林啸天始终一言不发,紧呡着嘴巴,闭着双眼。

  林夕儿和王阿姨跟他说话,他也不答话。

  熄了父亲卧室里的灯光,林夕儿和王阿姨退出了林啸天的卧室。

  回到自己卧室里后,林夕儿看了看钟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心烦意乱。

  父亲的心脏病史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家庭医生说她父亲的病全名叫做“高血压性心脏病”,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父亲的心脏病是由高血压所引起的。

  父亲这辈子最讨厌去的地方是医院,最讨厌见到的人就是医生,他始终坚信自己的身体是钢板制成的!而且他认为医生是最为冠冕堂皇的骗子!没病也要被医生们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吓出一身病来!。

  要不是近两年父亲总觉得胸口刺痛,他也不会同意请家庭医生的。但他依然拒绝长期服药控制血压的医嘱,他认为一年四季都要吃药,药物的副作用要先于疾病本身要了人的命!

  只是在胸口痛得实在受不了,父亲才会舌下含服一片“硝酸甘油片”。

  对此,家庭医生和林夕儿表示出极大的忧虑感,可是父亲的极度不配合,又常常令他们茫然无措。

  从浴室里冲了澡出来,一袭淡紫色睡裙的林夕儿仰靠在床头。

  可她依然心乱如麻,毫无睡意。

  她随手拿起枕边的一本精装版诗集是济慈的。

  她一向喜爱济慈的诗,自从知道顾阳也爱济慈的诗作后,她几乎读了济慈所有的诗歌,而且是反复读。

  济慈的抒情诗每一篇都很美妙,有很强的立体感和色彩感,在体会到真挚浪漫的情感的同时,还能带动读者丰富的感觉享受。

  她信手一番,翻到济慈的长诗《圣爱格尼斯之夜》。

  这首长诗写于1819年1月下旬,当时济慈认识了她爱慕的女友芳妮.布劳恩,这首诗采用了类似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的情节,绚丽多彩地表达了他对托姆去逝后的爱掉和对他与芳妮关系的忧虑。

  诗中济慈揭露了理想的美与残酷现实之间的矛盾,通过场面的对比让人们看到,美好与丑恶是如此接近,甚至美是那样地脆弱,然而这样的对比也更明显地突出了美。

  诗的结尾,梅德琳和波菲罗奔跑着冲进迷茫的风雪中,正是代表一种对美、对理想坚持不懈的追求。他们以后的命运,诗人却没有交代。准确地说,以他的经历也无法交代。

  于是这首爱和美的赞歌悬在了半空,给人无限的想象余地,诗人也似乎是要告诉我们,无论结局如何,都要勇于去追求。对美好事物的执着追求本身就是一种美。而诗中那个静坐诵经的祈祷者,虽有追求,却是一种虚无的追求,这追求是没有出路的,最终他冻死在圣母像前……

  掩上书页,林夕儿的心被梅德琳和波菲罗对爱情的执着追求鼓舞着,虽然诗中没有交代他们最后的结局,可是她能深深地感受到他们那两颗无比坚定的心!

  她把目光投向落地窗,轻声默念那句话:“无论结局如何,都要勇于去追求。对美好事物的执着追求本身就是一种美!”

  从落地窗帷的缝隙里,她无意中看见了有什么东西在扑簌扑簌地往下飘落。

  她的心一跳,搁下诗集,滑下床,奔到落地窗前,伸手拉开了窗帷。

  漫天飘落的雪花,让她的心又一跳,她的心禁不住有些颤抖。

  下雪了!她一直在等待今冬的第一场雪,她一直都记得那个约定。

  夜阑人静,因为这场大雪,夜显得格外的静谧。

  林夕儿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睡裙,静静地立在落地窗边,望着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花,她的心里已经默默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是林夕儿不知道的是,在她靠在床沿上读济慈的诗作时,身在“爱琴海的阳光”的寓所里的顾阳,也正躺在床上读s(济慈)的诗集。

  顾阳读的是济慈的另一首长诗《endymion》。

  济慈的这首诗写于1818年,以凡人和月亮女神的恋爱故事为题材,济慈在这首长诗中描述的阿耳忒弥斯和恩底弥翁的爱情。

  读到这首长诗的最后一页,顾阳睡着了,手中诗集依然打开着,搁在他的胸口上。

  他梦见了夕儿,那是在“青草湖”,是初夏的某一天傍晚。

  他头枕在夕儿平坦的腹部,轻声念诵济慈的那首《灿烂的星》里的诗句。

  早餐后,我接到了夕儿的电话,夕儿在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激动。

  “下雪了!阳阳。”她在手机那头说。

  我抬手摸了下鼻子,笑笑道:“是的!我早上才发现!还闹了一出笑话!。

  “什么笑话呢?”她在手机那头轻笑问。

  我笑笑道:“从梦中醒来,我以为天亮了,结果抓起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钟,走到窗前,才发现原来整个世界都被大雪覆盖了!呵呵。”

  “那你做了个什么梦呢?”夕儿在手机那头笑着问我说。

  我笑道:“这同样是个笑话!”

  “说给我听听吧!”夕儿说。

  我笑笑道:“我梦见昨晚我吃进肚子里的章鱼都复活了,那章鱼像蚂蟥一样断肢再植了!然后它在我肚子里一直折腾,还冲我邪恶地笑,它说我敢吃它,现在轮到它来吃我了!呵呵呵。”

  夕儿在手机那头“咯咯咯”地笑。

  “那章鱼在你肚子里折腾了一宿么?”夕儿在手机那头笑问。

  我讪笑道:“也没。不知道咋回事,昨夜我做了好几个梦。有些都想不起来了。最后我被章鱼的恶梦吓醒的。所以才会发现窗外的大雪。”

  “梦见了我吧?。”夕儿在手机那头半开玩笑说。

  我抬手摸了下鼻子,笑笑道:“昨晚还真是梦到你了!”

  “真的么?梦到我什么了?”夕儿在手机那头笑问。

  我道:“梦到夏天了。梦到青草湖了。梦到我和你在青草湖畔了。”

  “就是我们第一次去‘青草湖’的情景了么?”夕儿在手机那头笑问。

  我笑笑道:“是的。”

  “梦到‘青草湖’,你开心么?”夕儿在手机那头半开玩笑地说。

  我也开玩笑道:“开心什么?一个恶梦!”

  “讨厌!”夕儿嗔我一句说。

  我道:“这雪下的真是时候!正好赶上周末了,可以到外面拍一些雪景照!然后传到微博上去!呵呵。”

  “原来你也是个微博控呢!”夕儿在手机那头笑说。

  我道:“大家喜欢干的事儿我也喜欢干呀,我又不是怪胎!”

  “可你是个超级大坏蛋!”夕儿在手机那头笑说。

  我道:“我怎么坏了?不拿出证据来,你这就是诋毁!”

  “我就是觉得你坏,但我又找不出证据来。”夕儿说。

  我道:“好吧!我坏透了!”

  “阳阳,你不记得今天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做么?”夕儿在手机那头说。

  我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上吸了一口。

  “重要事情?什么重要事情?。”我边说边走到客厅的露台上,雪还在下。

  “你真是个超级坏蛋!”夕儿在手机那头嗔骂我说。

  我道:“我真想不起来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做?”

  “你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么?。”夕儿在手机那头说,声音有些恨恨的。

  我讪讪一笑道:“这个……记得,呵呵……就是觉得有些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夕儿说。

  我道:“你老爸在家。”

  “阳阳,你那么怕我老爸吗?。”夕儿说。

  我喷出一口烟雾,笑笑道:“也不是怕,反正感觉在你老爸面前,我浑身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会不自在?”夕儿在手机那头说。

  我道:“我也不知道了。”

  “是不是你觉得欺负了他女儿,所以你心虚?”夕儿在手机那头笑说。

  我道:“我欺负谁了?一般都是别人欺负我呢!”

  “你欺负我了!”夕儿说。

  我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欺负我已经很久了!”夕儿说。

  我笑笑道:“我怎么不觉得?”

  还说我欺负她,昨晚对我威逼利诱,让我活吞章鱼,害我做了那个章鱼的恶梦!

  “那是因为你习惯了。”夕儿说。

  我道:“我终于搞明白了,你一大早上打电话给我,就是来找我茬的!”

  “哼!因为你是超级大坏蛋!”夕儿在手机那头恨恨地说。

  我道:“好吧!我挂电话了!”

  “你要忙了么?”夕儿说。

  我道:“对!我出去办点事情!”

  “什么事?”夕儿说。

  我喷出一口烟雾道:“我看到街边有个下水道没井盖子。”

  “然后呢?”夕儿说。

  我道:“我准备从树上折一些带叶的树枝,把那些树枝盖在井口上。”

  “你要做好事?”夕儿说。

  我笑笑,接着道:“然后我再把雪撒在树枝树叶上。”

  “做什么?”夕儿在手机那头问我。

  我道:“然后我就躲在街边,手里拿着秒表,计算一分钟之内,将会有多少人掉下陷阱?”

  “嗳!你有没有搞错?这招也太损了点儿吧!”夕儿在手机那头“扑哧”一笑说。

  我道:“你不是老说我是超级大坏蛋么?那我就真要变成大坏蛋了!”

  “你要干那种坏事!会有人在雪地上画圈圈诅咒你的!”夕儿在手机那头笑说。

  我道:“要是诅咒灵验的话,我恐怕会天天在地上画圈圈了!”

  我一天画三次圈圈,跟吃饭一样准时,每画一个圈圈,我就诅咒肖德龙一次!我会诅咒他见了**女人硬不起来,我会诅咒他见正装女人硬得下不去,我会诅咒他生孩子长三个小**,让他一天到晚换尿布去!

  最终我还是决定去“玫瑰庄园”,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尤其对于女人,绝对要信守承诺!

  我先是去了市区那家韩国料理店取我的座驾,然后驾车去的“玫瑰庄园”。

  就像我想不到今天会下大雪一样,我永远也想不到,我这趟“玫瑰庄园”之行,会遇到什么出乎我预料的事。

  如果我早知如此,我这天就不会选择去“玫瑰庄园”了。但是,无论我选择去还是选择不去,结果未必会不同。

  因为有些事情,该发生的时候,就会发生,不会随个人意愿而转变,不会提前,也不会推迟,在那一天恰好就会到来。

  见到林啸天,这是我已经预见了的。但见到欧阳泽,却稍稍出乎了我的预料。

  欧阳泽可真是林家府上的常客啊!似乎我每次去“玫瑰庄园”,都能看见他的存在似的。

  林啸天见了我,表情很冷漠,不是一般的冷漠,比他从前任何一次见到我都要冷漠。

  我原以为这次我帮助林家化解了“黄金海岸”的危机,会使得他对我的态度会和蔼一些,谁知他对我的态度比以前更冷漠了。

  仿佛我之前不是在化解“黄金海岸”的危机,而是在做了跟肖德龙一样的事情。诋毁“黄金海岸”!

  没错!我就是这种感觉!

  欧阳泽也不待见我,仿佛我就是一场瘟疫,他对我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极度的厌恶与愤懑。这种厌恶与愤懑不是通过他的言语传达给我的,而是通过他的表情,尤其是他的眼神。

  林啸天也一样,并没有口头表达他们对我的不欢迎,也是用表情和眼神表达的这一切情绪。

  坦白说,林啸天和欧阳泽对我的态度令我很尴尬,如坐针毡。

  幸好夕儿在边上打圆场。

  我在想或许对面的俩个男人也正是碍于夕儿在场,才没好直接口头表达他们对我的不欢迎。

  而夕儿似乎对她父亲和欧阳泽的态度视而不见,而且,当着对面那一老一少俩男人的面,故意对我表现出过分的亲密感,无论口头还是表情,再加上眼神。

  最后我实在熬不住了,我站起身对夕儿笑笑道:“我想出去看看‘玫瑰庄园’的雪景。”

  “我陪你去吧!阳阳。”夕儿马上跟着站起身,走过来拉我的手。

  我的手触电般地闪开了,我一抬头,边迎上对面那俩男人的目光,刀锋一般。

  夕儿到底怎么想的?在这种场合,她竟然要牵我的手?

  刚走到会客厅门口,就听到林啸天在身后开口了。

  “顾阳!”他冷声道,“一会来我楼上的小会客厅,我有要事要跟你谈!。

  我顿住脚步,回头朝他欠欠身道:“好的!林董!”

  走出了林啸天的会客厅,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走到“玫瑰城堡”的大厅门外的台阶上,我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夕儿。

  “怎么啦?”夕儿笑看着我说,跟没事人一样。

  我道:“我怎么感觉今天的气氛怪怪的?”

  夕儿俯首,抬手将额前的一绺秀发拢到耳后。

  她说:“是你多想了吧……”

  我抬手摸了一下鼻子,看着她道:“怎么感觉你今天也怪怪的?”

  “有么?”夕儿看着我眨眨眼睛说,“可能是我今天戴了这顶韩式针织绒线帽了吧?”

  说着她还抬手扶了扶绒线帽的前沿。

  我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是说你的穿戴,我是说你的表现。”

  “我表现怎么了?”夕儿仰脸看着我说。

  我用力搔了一下鼻梁,摇摇头道:“没什么……”

  事实上,我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走吧!我们去打雪仗吧!一定会很有意思呢!”夕儿朝我挤挤眼睛笑说。

  我怎么愈发觉得她今天有些没皮没脸的呢?

  我们踩着积雪“咔嚓咔嚓”地往前走,夕儿又伸手过来抓我的手,我还是用掏烟的动作躲避开了。

  一直往前走,拐过一道龙爪槐连接成的屏障,快走到湖边的时候,夕儿再次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而且没有预兆,我躲闪不及,我的手被她用力抓住了。

  夕儿顿住脚步,仰脸看着我笑说:“阳阳,你今天没刮胡茬子呢!”

  我道:“我一向怕冷,冬天气温又这么低,我得想尽一切办法保暖!”

  “包括蓄胡须么?”夕儿仰脸笑看着我说。

  我道:“毛发的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保暖。知道非洲人的头发为什么粗而且自然卷么?”

  “为什么?”夕儿笑问。

  我道:“这是为了防止紫外线灼伤以及利于散热。那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我蓄胡须保暖也是顺应自然!懂不?”

  夕儿笑着点头说:“我懂。你今天看起来好帅呢!”

  我笑笑道:“那可能是因为我戴了围巾和绒线帽的缘故吧?”

  我今天戴了一条浅咖啡色的围巾,和一只浅咖啡色的绒线帽。

  “围巾和帽子看起来像才买的,你自己挑选的么?”夕儿看着我眨眨眼睛说。

  我笑笑道:“我自己哪会挑东西。这都是敏儿给我买回来的。”

  夕儿轻轻“喔”了一声说:“我也该给你买一套。”

  我道:“我已经有了。”

  “你可以换着戴。”夕儿仰脸朝我呡唇一笑说。

  我道:“以前没戴围巾和帽子的习惯,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好看呢!非常好看!帅气逼人!”夕儿笑看着我说。

  我道:“你就使劲说反话吧!”

  “是心里话!你在我眼里,始终都是最帅气的!”夕儿仰脸看着我,眉目含情。

  她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带着很明显的白雾。

  我笑笑道:“好吧!暂且相信你了!”

  “阳阳,”夕儿朝我俏皮一笑说,“可以让我摸一下你的胡须么?”

  我看着她道:“你摸自己的头发不是一样的!”

  “女人的头发和男人的胡须能一样么?”夕儿看着我反问说。

  我道:“都属于毛发嘛!”

  还没等我说完,夕儿的手已经伸向我的下颌了。

  她一边感受一边笑说:“很扎手呢!”

  “废话!”我道,“昨晚刚长出来的,能不扎手么?”

  夕儿看着我坏坏一笑,捏住一根山羊须扯了一下。

  我哎哟一声,朝她怒目向上。

  夕儿吓得跑开了。

  她脚上的雪地靴咔嚓咔嚓踩着地上的积雪,嘴里咯咯咯地直笑。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雪野上的夕儿可真美啊!

  她今天穿一件粉色的长款毛线衣,下身是紧身牛仔裤,戴着白色的围脖,和同色的韩版针织绒线帽。

  雪野上奔跑的她,宛如一个温暖的词,那个词就叫做“美好”。

  我不由地朝她追了上去。

  夕儿向湖边跑去。

  “你追我呀,追我呀,在雪地上你是追不上我的!”夕儿边跑边回头挑衅我。

  我道:“莫非你前世是兔子!”

  夕儿笑说:“没错!我前世是兔子精呢!”

  我弯腰掬起雪块,揉捏成一个雪团,冲夕儿大声道:“你最好给我跑远点!我打雪仗的功夫可是百发百中的!打中你别哭!”

  夕儿也弯腰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揉成一个团,叉腰看着我笑说:“嗳!小子!你放马过来!”

  我受了激将,一扬手,手中的雪团朝夕儿的脖子里塞出去。

  夕儿伸手一挡,雪团打在她手臂上,碎了。

  她很快地还击了我,被我躲开了。

  我步步紧逼,夕儿节节败退,一直败退到湖边,无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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