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没有失败）

  清晨阳光洒洒，绿叶红花苏展枝叶，晨雾笼罩在整个秋峰上，山峰周围白云沧海，一座座奇峰异顶拱卫着金色的太阳。

  鹤鸣猿啼之声将轩逸唤醒，轩逸推开门窗，发现秋水早已坐在一处悬崖边在打坐了。

  “我师尊两年前就出去云游了，我另外给你找个师尊吧。”秋水睁开眼，站起来，浑身劈啪作响。气血澎湃汹涌。

  两人走下秋峰，来到另一座山峰上。

  秋水让童子禀报了一声。随后童子领着二人来到一间大殿外。

  空旷的大殿外，一座大鼎横陈在那里，一人多高的大鼎缭缭香烟升空。

  “李师叔，晚辈带来一人，虽然根骨不佳，但聪慧无比，恳请李师叔收为座下弟子。”秋水态度诚恳抱拳一拜。

  这是他的师叔，所以秋水极为恭敬。

  “回去吧，他，老夫教不了！”大殿内传来一道声音，声音慈和，但话语却冰冷。

  “还请李师叔，”

  “回去吧，根骨太差，毫无根基，这等年纪了，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做个凡俗之人。”大殿内的声音再次传出，打断了秋水的话，至始至终，都未出来看轩逸一眼。

  “秋水师弟，你还是回去吧，师兄我说话直，你也别见怪，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确实不适合修行。至少我们无暇峰，不会收这样的人。”一位白衣男子走了出来。

  “师尊已经离去了，你当明白师尊的脾气。”白衣男子虽然言语柔和，但话语同样冷漠。

  秋水叹息一声，轩逸却是拉这秋水，准备离去了。

  “带我去试练之处！”轩逸看也不看身后的大殿一眼，他不想连累秋水受辱。

  “试练之处，通常都是一些有根基的人参与的，你去了，怕是通不过。”秋水心里也极度憋屈。但现在是求人，即便有怒气，也只好忍了。

  “你相信我吗？”轩逸答道。

  “好，倒有几分有骨气。若是你能通过试练之路，老夫可以收你做一名记名弟子。”苍老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大殿外。

  轩逸没有答话，拉着秋水就下山去了。

  “阿逸，你没有一点根基，试练之路会要了你命的。”秋水此刻看轩逸是真的打算去试练之路内心无比的焦急。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试练之路，就算是有根基的人去了，也有很多人过不了。因为那是真的会要了人命的。

  太难了，仙府非绝世天资，盖代天骄不收。很多人就是倒在了这试练之路上。

  “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轩逸的话无比的认真。

  秋水叹息一声，轩逸已经打定主意要闯试练之路。要劝他回头绝无可能了。

  只好带着轩逸前往试练之路。

  现在本不该是试练之时，但仙府的弟子，可以自由来这里试练。

  轩逸虽然没有师尊，但已经是仙府弟子了。所以也可以来这里试练。

  仙府的试练，很简单，有一条路，在山脚下，若是能走上来，就算通过。

  但这条路斑驳古旧，石阶上早已被染黑。那是历代来这里试练之人，撒下的鲜血染黑的。

  它太难走了。可谓一步一生死！

  也不知道有多少自恃天资过人的天才，倒在了这条路上。

  轩逸被秋水送下山了，整条路有无上阵法保护，蓝色的霞光闪耀，一旦踏入，外界的人根本就无法帮助里面的人。

  轩逸望着前方的石阶，石阶异常宽阔。古旧的石阶甚至有些地方都有些残缺了，散发出一股沧桑久远的气息。两旁老松横陈，斑斓的阳光从缝隙里穿过，照亮了石阶。

  “这条路，一旦发生危险，就算是仙府的一些长老，也不能进入其中救人。阿逸，你不要闯，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秋水认为这太过冒险了，轩逸一点基础都没有，无异于自杀！

  “阿水，看着我，怎么走上去的。”轩逸毫不动摇，决心要如此！

  轩逸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迈步踏进试练之路。

  第一步踏出，只感觉自己身上一沉。但也无异常。

  无暇峰上，白衣男子手中有一枚镜子，此刻有许多人聚集在此观看、

  但所有人都摇摇头。

  “第一阶没有亮，他走不上来！有根骨之人，踏上第一阶时，石阶就会亮，石阶有多少亮光，就说明这个人有多大的资质，当年据说公子无双，一路亮如白昼。直接从山脚一路亮到山顶。”

  “第一阶都未亮之人，怕是走不上几阶，就会退回去。”

  有人做出判断。

  轩逸迈出第二步，浑身再次一沉，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轩逸一个踉跄，直接滚落到第一阶上，鼻子里全是血。

  刚才那一瞬，宛如一个百斤重石，压在他身上。直接将他压的跌落下来。

  无暇峰上所有人都摇摇头，从未听过谁能以凡人之躯，没有一点基础，就能走上来。

  但轩逸却是抹去嘴唇上的血，再次迈上第二步。

  “倒也有趣，看他能试几次？”

  “试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有区别吗？第五阶都走不过。就算资质再差之人，只要稍微有点根基，都能轻松走上百阶以上。后面还有上万阶，他岂能走过？”

  轩逸再次站在第四阶上，迈出那一步时，浑身不断颤抖，砰地一声，就跪了在地，但却是跪了第五阶上。

  浑身一松。只有在跨过那一阶时，才会感受到压力，当进入下一阶时，那种压力会消失。

  轩逸抬起头，看着绵延向上，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一直通向云层。宛如天梯一般。

  “不看了，他走不过的。”

  众人散去。

  一天之后，有人好奇，来到铜镜之处。

  “诶，你们快来看，这个小子，还在走，不，是爬！而且现在已经爬上了七百阶了。”

  “不是吧，真的？难道有戏？”众人迅速围来。

  过了一千阶，就不再是重力压制了，他是怎么承受住上万斤的碾压的？虽然那是幻像，不会真的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是那种疼痛可是真的！”

  轩逸已经磨烂了双手，不断向前爬去，他也发觉，那种重力不会真的伤害身体，但是疼痛感，绝对是真的。

  “算了吧，现在一天的时间了，不说还有三百阶才过一千阶，就算过了一千阶，后面的每一千阶都有不同的磨练。”

  烈日当头，轩逸的汗水流进伤口，伤口的疼痛，比起身上承受的痛苦来说，实在是太舒服了。

  第二日，有人又来到铜镜前，这次有好几人都来到这里。因为都想知道轩逸是否还在坚持。

  因为后面的每一阶开始都有幻像产生，有的是刀山火海，有的是枪林剑雨。

  还有的是神魂熬练，更有的是抽筋扒皮，剜心碎骨。

  “他作弊了？怎么这么快？都上了三千阶了？而且现在是直接走过的？”

  无尽的波涛汹涌，轩逸迈出刚才那一步的瞬间，就来到了怒浪滔天的大海，黑色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不断拍击而来，轩逸不断在大海里被淹没又浮出。

  头上的黑色雨水不像是在下，倒像是再倒。茫茫水汽遮盖了轩逸的视线，只能隐约分辨头上乌云密布。

  一道一道的响雷不断在耳边炸开，震得轩逸的耳膜生疼，浑身冰冷无比，潮湿苦涩的海水犹如真实，腥臭刺鼻。他即将被淹没在这里。但他知道这是幻像，只要迈出那一步，就能破开幻像。

  这样的幻像不计其数，每一步落下，就会产生不同的幻像，但这对于轩逸更加简单，因为只要毅力足够即可。

  三日之后，眼前还有十五阶，但轩逸现在却是一点一点的挪上来的，他的右手，现在只有森森白骨，连接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血肉，另一条腿的膝盖，也碎掉了。

  那是在刚才，经历抽打留下的，无数的藤蔓不断抽打着他，好在这些都不是致命的。但浑身上下，已经有多处血肉模糊了。

  轩逸晕厥了好久，才醒过来。

  一点一点的挪向下一阶。突然眼前一黑。

  前方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无尽的黑暗，什么都不可见了。

  “你走不上去了。”冰冷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就连阿水都不相信我，但是我已经到这里，不是吗？”轩逸的嘴唇干裂。还是再向前挪动。

  “但是，现在开始，你走不上去了。因为没有路了。”

  轩逸没有答话，依旧开始不断向前，一天，两天，黑暗的世界里，轩逸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不断向前一点一点向前挪，似乎是过了一百年，又或者只是一天。

  “还要向前吗？放弃吧。你走不上去了。”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能告诉我过去了多久吗？”轩逸依旧再向前挪。

  “只是过去了一息而已。”

  这让人绝望，轩逸感觉了过去了一百年之久，但实际上却过去了一息。太过漫长了。

  轩逸没有答话，依旧向前，不断向前。

  很久，很久，久到轩逸差点忘记是怎样开口的说话了。浑身散发出一股苍凉久远的气息了。

  “现在过去了多久？”轩逸开口。

  “我上次是骗你的，其实已经过去了上千年，这条路没有尽头，你爬不出了。”

  “你真可怜，因为你放弃了。你看着我眼睛。”轩逸还是在挪动。不曾停下一刻。

  “看见了吗？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久久没有回响。

  “是希望，是不放弃，是前方。已经放弃的人，不会懂的坚持！”

  “你不想知道，你往前爬了多远了吗？只有一寸，几千年的时间，你只爬了一寸而已。绝望了吗？”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

  “我不想知道，我爬了多远，我不会回头看，因为我的眼睛只会看着前方！”

  “我还没死，就还可以继续，而且我还可以一直向前。”

  “放弃吧，你走不到前方的！”这次的声音充满暴怒！

  轩逸趴在地上，用下巴，费尽全身的力量向前一点一点的挪动。

  而无暇峰上，此刻挤满了人，所有人此刻再也没人嘲讽轩逸，因为他已经到达石阶的最后一阶。

  但众人也全部沉默。

  “他死了吗？”有人默然。

  “应该还没有，但是已经不远了，他走不上来了。可惜了，最后一阶了，但也是最难的一阶。”

  青袍早已被染红了，轩逸身上各处都是白骨森森，血肉模糊。此刻停留在最后一阶，动也不动一下，烈日暴晒，趴在石阶上，披头散发，遮盖住了轩逸的脸颊。

  鲜血已经凝结。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过去了。

  “嘿，你会一直在这里吗？”轩逸在黑暗里问道。

  “嗯。”

  “那你记住，若是我成仙之时，你要记得，曾经我在这里以凡人之躯，走过了，你所认为不可能的走到的终点。现在我证明给你看，这条路可以走出去。”轩逸依旧还在向前。

  “为什么非要坚持？放弃，你身上将不会有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即将结束了。”

  “因为我资质差，还想要成仙！以后的路将会比现在还艰难，百倍！万倍！但你知道吗？没到终点之前，所有的跌倒都是挫折，不是失败。这个世界，没有失败，至少我的世界，没有！”

  冰冷的声音沉默了，不再响起。

  直到很久之后，像是一个世纪那般久远。

  “你赢了，我送你上去吧，你自己的力量走不上去的。”这次声音不再冰冷，反而柔和，在无尽的黑暗里。

  “不用，你送我上去，和我自己上去，意义不一样。这条路，只能我走！你只需要做一个见证就好。”轩逸不断向前，用下巴挪动，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百万年，像是过去了无尽的岁月。

  哪怕是永恒，哪怕是永远，他都会不断向前，不断向前走去。放弃的人才叫失败！

  轩逸终于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光芒照射在脸上，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他知道，最后一阶。就在他眼前。

  秋水一直站在他的面前，身躯不断颤抖，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眼有些意外的站在他面前。

  轩逸微微朝轩逸一笑，一点一点的挪动，但不是向前，而是想站起来，一点一点的挪动，三个时辰之后，轩逸终于站起来了。

  “为什么非要这样执着？”秋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一直在颤抖。

  “我说过，我会走上来，走，不是爬。”轩逸迈出了最后一步。

  迈上平台的那一刻，跌倒在地上。双眼不断发黑，秋水赶紧喂了一颗丹药在轩逸嘴里，双手抓住轩逸，一股暖流流进身体。

  “倒也小看你了，老夫说道做到。收你做记名弟子吧。”旁边老人说道。

  “谢谢，但是，不用了！”

  轩逸也有傲骨，也有自己的尊严，既然，你开始就否定了我，那么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可以，但我却不会再有求于你。这是轩逸的傲骨！

  说完这句话，轩逸浑身一阵放松，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