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石头般的脸皮

  笼车经过一路的颠簸，除了迪恩以外，其他的“奴隶”经过之前几天刀疤脸的虐待都已经筋疲力尽。

  不过这个刀疤脸似乎对于拐卖和虐待这两件事都十分熟捏。既能把大家折腾的叫苦不迭，又能保证这些让他发财的“货物”依然能够卖的出去。

  终于，马车停了。

  眼前的营地是用无数巨大的树桩围成的，周围有好几座箭塔似的瞭望哨，四周都有佩剑的护卫巡视。与其说是营地，倒不如说是一座守卫森严的监狱。

  刀疤脸跟营地正门的护卫打了个招呼，一个看起来像是长官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刀疤，你这买卖也太好做了，又来一批？用不了两年你就可以当个大富翁了。”

  刀疤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袋银币悄悄塞给中年男子：“这不还得靠查理大哥多多提携嘛，哈哈。”

  被称作查理的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将钱袋收下，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儿就跟老哥言语一声。喂！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去开门啊！”

  木桩制成的闸门被几个守卫一起合力拉开。

  刀疤将自己的两个小弟留在营地门口，然后独自驾着马车，向营地里走去。

  营地不小，外围有一圈简易的帐篷，进进出出的都是守卫人员，似乎是他们的住所。

  再往里一圈则是跟笼车构造相仿的囚笼。这些囚笼用结实的木桩和荆棘藤条制成，每个里面都关着十几个人，但是十分拥挤。

  这些被囚禁的人们在这里似乎连犯人都算不上，被当做奴隶，甚至是动物般对待。

  他们赤膊着脏兮兮的上身，身上大都带着触目惊心的伤口。迪恩看到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老人不知犯了什么过错正在被守卫用鞭子毒打，他的脸颊被撕破了半边，鲜血和污水混在了一起。

  而旁边的“囚犯”都躲得远远的，眼神里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笼车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些营地囚犯的惨状，忍不住更加害怕了。被刀疤捅过的年轻人不由得把头埋进了双手里，开始瑟瑟发抖。

  行至营地中心，迪恩看到了一处金黄色的大帐。刀疤将笼车停在大帐前，可怖的脸瞬间变得谦卑了许多。他跳下马车，双手叠放在身前，面带笑容像个仆人一样的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不用刀疤言语，帐前伶俐的守卫，就进入大帐去呼唤主人。

  伴随着一阵粗犷的大笑声，大帐里走出一个身穿华丽铠甲的胖子。

  “哈哈哈，奥特尔！你真是我的得力干将啊，这么快又弄来一批！？”

  原来，刀疤的名字叫做奥特尔。

  “为哈德森大将军办事，小人应当尽心尽力。只是路途遥远耽误了些时间，夜晚还来叨扰您，望阁下不要责罚小人。”

  迪恩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刀疤脸：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贩子。

  哈德森似乎很喜欢刀疤的谦卑，又接连发出了一阵聒噪的大笑。

  趁着哈德森和刀疤在聊天，迪恩开始观察四周。

  大帐的周围有三波护卫在站岗，几乎围成了一个圆形。根据一路行来的估计，这些护卫大概有营地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多数集中在营地大门，还有各个箭塔。

  至于大帐到外墙的这段距离只有少数巡逻的护卫。

  如果石青在五天前就来到了这里，那现在他又在哪呢？

  迪恩决定继续伪装，等接触到了营地的奴隶，再询问石青的下落。相信拥有黑色头发的哈里兰人，在这里应该还是十分惹眼的。

  刀疤似乎被哈德森邀请到了大帐里，迪恩依稀听到两人说道“竞技场”这个词。

  如果说诺亚族除了崇拜诺伊女神之外还有什么特点，那么尚武肯定是最明显的一个。

  诺亚人敬佩勇士，听说在诺伊大陆还有王权的时候，国王曾大肆兴建竞技场。

  在竞技场，无数的勇士相互打斗，甚至还有人挑战狮子、老虎和狗熊这种凶猛动物。不过，后来这项潮流逐渐演变成贵族们的消遣，草菅人命的现象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人提议观看父子相杀，兄弟相残的节目。

  教会因为这种情况，与当时的王权贵族发生了冲突。引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最终民心所向的教会终于将王权彻底覆灭，各个巨大的竞技场也被夷为平地。之后，若是有人被发现私自修建竞技场，都会被送到教会宗法司处以重刑。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

  迪恩一行人，被守卫送到了一处距离大帐较近的囚笼。

  囚笼里本来有四个人，似乎年纪也都不大。因为迪恩一伙的加入，原本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了。

  当守卫骂骂咧咧的走远以后，原本靠在囚牢角落里低头睡觉的四个人向着迪恩一行人靠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男青年瞪着眼对着迪恩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这些新来的要懂规矩知道吗？”

  迪恩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家伙看来是真把这里当家了。

  “您说的有道理，是得有个先来后到。但是这里被锁上了，我们也无处可去，您要是能让守卫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我很乐意给各位腾出这些地方。”迪恩一脸的笑意，很成功的激怒了高大青年。

  眼看对方就要对迪恩一伙出手，迪恩这边的几个人不但没有上前帮助迪恩化解矛盾，反而纷纷向后退了一些。

  的确，本来迪恩就与这些家伙不熟，况且还跟其中一个发生过口角。这些家伙不落井下石，能够袖手旁观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高大青年既然能成为四个人的头头，自然也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帮新来的家伙们似乎跟那个冒头小子关系不是很好，于是就更加没有了顾忌。

  迪恩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跃跃欲试的四个家伙：“好了好了，我投降，我跟您道歉。”

  高大青年一脸的得意，但似乎并没有饶过迪恩的意思。

  “呵呵，你以为道个歉就行了？”

  “那……您要不揍我两拳？”

  “两拳？那可不行，怎么也得五六七八拳吧？况且我还有三个兄弟，总不能让他们光看热闹吧？”

  迪恩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发狠，咬牙说道：“行，一人八拳！各位大爷，你们可轻点儿啊！我从小身体可不好。”

  与迪恩一伙的几个人虽说都比较瘦弱，这两天让刀疤折腾的够呛，但毕竟也是年轻的小伙子。看着迪恩这副怂样，一脸的鄙夷。

  尤其是跟迪恩发生口角的家伙，更是不屑的骂了一句：“油嘴滑舌的怂包！”

  对于身后那群怂包的鄙视，迪恩一点也不在乎，他十分滑稽的扎了一个马步，然后对着四个人说：“来吧，一口气打完拉倒！”

  “一口气？那可不行，长夜漫漫，我们得一个一个来！”说着，大个子青年第一个抡起拳头照着迪恩的脸就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哀嚎：“哎呦！”

  可这声哀嚎的主人却不是被打的迪恩，而是大个子青年。

  只见他倒在地上，捂着手臂，不住的打滚，满脸痛苦的神情。

  大个子青年的同伴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围过去。

  “哈克！你怎么了！？”

  “他的手指好像骨折了！？”

  正当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纳闷的时候，守卫被哈克的嚎叫声引了过来。

  哈克一伙儿想要解释这件事情都是因为迪恩引起来的，可守卫并不想理会发生了什么，一阵难听的脏话对着哈克四人就吼了出去。所幸守卫嫌麻烦没有用棍棒教训哈克。

  好不容易，哈克止住了哀嚎声，但嘴里还在啧啧吸着冷气。

  这时候，迪恩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一张俊俏的瓜子脸带着和煦的笑意凑到了哈克的眼前。

  “这么用力啊？火气真大！来来来，做人要言而有信。还有七拳，赶快完事儿，一会儿我该睡觉了。”

  说完这句让哈克想骂娘的话之后，迪恩转头对着剩下的三人微笑道：“你们也是，赶紧的，下一个谁？”

  三个人看着迪恩那满是笑意的森白牙齿，和泛着微光的深蓝色眼睛，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哈克深吸了一口，颤颤巍巍的看着迪恩：“你，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我？这个嘛……可能是脸皮比较厚吧！？要不这次你换个地方试试？”迪恩嬉笑道。

  “我可没见过有人的脸皮跟石头一样！”

  “那，你们是打还是不打了？不打我可要睡觉了！”说完迪恩一转身很没风度的躺了一个四仰八叉。

  哈克四人，没有说什么，缓缓的退回他们的角落里，默不作声。

  而跟迪恩一行的人们，也不敢接近迪恩，生怕这个会“妖术”的家伙会报复自己。

  原本狭小的囚笼，此刻对于身怀“妖术”的迪恩来讲，显得分外宽敞。

  正当迪恩准备睡觉的时候，一声狮子的怒吼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但是仅仅过了三四分钟左右，狮子的怒吼变成了哀嚎，直至无声无息。

  迪恩仰在地上，嘴角微翘：“搞定一只狮子用得了这么久？要是石青也是这种水准，我可算是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