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打的就是你！

  “有什么话你快说！”洛芙蓉眼尾上挑，一脸的不耐烦。

  “话不传六耳！”璃珊抬手示意她离自已近些。

  洛芙蓉虽然不耐烦，却忍不住好奇，弯腰凑过去。

  就在洛芙蓉挨近璃珊的瞬间，璃珊猛的抡圆胳膊，一巴掌抽她脸上。这下力道太重，洛芙蓉半边身子跟着一歪。

  她只觉着耳朵嗡的一声，脸就麻了，下意识的捂住脸，不敢相信的瞪着璃珊。

  “你……你打我？”

  话音未落，璃珊甩手又抽过来，落在洛芙蓉另半边脸上，又是一声脆响。

  两颊火辣辣的刺痛，终于让洛芙蓉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两手捧着脸，活见鬼似的盯着璃珊尖叫，“小贱人，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邹嬷嬷也傻眼了，做梦也没想到璃珊会当着吴大夫的面掌掴堂妹，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吴大夫也惊的长眉一挑，行医多年，彪悍泼妇他见的也不少，可是璃珊这种从容冷静的凌厉还是头一回见！

  惊归惊，扭脸看看脸颊青肿的洛芙蓉，吴大夫心里却是一阵痛快。

  打的好！这种没规矩没教养的东西，就得打！

  “小贱人！我跟你拼了！”洛芙蓉终于从震惊中醒神，扑上来就要掐璃珊的脖子。

  “姑娘！”含烟吓的赶紧去拦，璃珊却冷笑一声，扬手拔下头上的赤金流苏长钗，锋利的钗尖正对着洛芙蓉的眼睛，“你动一下试试！”

  长钗锋利如匕，离洛芙蓉的眼睛不过数寸，她“啊”的一声僵住，一动不敢动。此时屋中众人也全被璃珊的举止吓住，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璃珊又道：“这两巴掌先让你长点记性，紫衣的帐，等会儿我再跟你算！”

  洛芙蓉盯着冷森森的钗尖，像掉进冰窟窿似的，牙齿一个劲打颤，‘咯咯’直响。

  璃珊收了钗子，又扫了众人一眼，“都老实呆在原地，我不发话，谁敢乱说乱动影响吴大夫给紫衣治病，先摸摸她有几个脑袋！”

  语气森寒，众人听的心底发毛，没人认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璃珊说完重新净了手，对吴大夫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吴大夫按住心底的惊诧，点点头，重新按住紫衣的肩膀。将烛火烤过的银刀轻轻挨到紫衣伤口的死肉上，停了一瞬，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旋。

  “啊！”

  昏迷中的紫衣惨叫一声，整个人惊跳起来，璃珊和吴大夫两个愣是没按住她。可她也就醒过来这一瞬，马上又痛晕过去。

  这一跳，扯动了刚刚切完死肉的伤口，鲜血顺着她苍白嶙峋的肋骨唰的流下来，眨眼间洇湿身下的褥子。

  洛芙蓉一屁*股坐地上，胆都吓破了。

  此时此刻，屋中众人都吓的两眼发直，谁还能顾上她。

  “你忍着些！马上就好！”明知紫衣听不见，璃珊还是忍着泪在她耳边喃了一句。再伸手按住她的时候，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就算紫衣听见了，这种活剐的痛苦谁又能扛的住？

  “啊！”

  一刀下去，紫衣又是一声惨叫……可这一声却比刚才弱了许多！

  血腥气扑鼻，十余刀下去，紫衣不知是彻底疼的没知觉了，还是再也没力气叫了，割最后几刀的时候，她只是哼了哼，气息微弱的如同刚出生的小猫崽……

  “好了！”把最后一片死肉割下来，吴大夫如释重负，手抖的连刀都握不住了。还是咬牙撑着，上药止血，拿干净绵布替紫衣将伤口包好。

  搭手探了探紫衣的脉，虽然微弱却还算平和，他这才长出一口气，身子一软瘫在椅子里，摇头苦笑。

  “老了！不中用了！”

  璃珊整个人也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全被冷汗湿透了，哽咽着冲吴大夫深深拜下去，“我代紫衣多谢您的大恩大德！”

  吴大夫疲惫的摆摆手，累的连客气话都说不出来了。缓了半晌，才道：“今明两天不发热，这丫头就算活了！”

  璃珊抬头，脸上水光一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冷汗。菩萨保佑，千万别让紫衣出事儿！

  屋中众人都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似的，听见吴大夫这话，纷纷念佛，全都松了口气。

  洛芙蓉也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裙子上的灰，一脸轻松的道：“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盯在她脸上，邹嬷嬷也暗中皱眉，四姑娘咋这么没眼色呢？

  璃珊扭脸看着洛芙蓉，冷笑道：“想走也行，先把你的帐算完！”

  “什么帐？”洛芙蓉拍裙子的手一顿，抬眼诧异地看着璃珊，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嗤了一声。

  “不就是赔几两药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几两药钱？

  璃珊狠狠攥紧拳头，勉强压一把掐死洛芙蓉的冲动，“寻衅滋事伤及无辜，你以为几两银子就能打发？”

  “你少在那儿吓人！”听说紫衣基本上救活了，洛芙蓉胆气又壮起来，头一扬，“她是卖了死契的家奴，就算我一棍子打死，也不犯王法！”

  “她是卖身给我，可不是卖身给你！”璃珊拢了拢被冷汗浸湿的刘海，“你打死她一样要偿命！”

  洛芙蓉脸一白，“她、她又没死！”

  璃珊咬牙道：“你应该庆幸她没死，否则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直接拉你去京兆府了！”

  洛芙蓉气势又弱了三分，“你想怎么样？”

  璃珊盯着她道：“一，我拿同样的滚汤往你脸上泼，你可以找人替你挡，也可以自已生受。二，报官，褪衣当众行仗八十。你自已选！”

  “什么？”洛芙蓉真像被滚汤泼了似的，跳脚大骂，“洛璃珊你别给脸不要脸！”

  璃珊不理她，扭脸吩咐含烟，“把大显律拿来让她自已看！”

  含烟应声从璃珊书案上拿来一部大显律，扔到洛芙蓉怀里。洛芙蓉笨手笨脚翻了半晌终于翻到相关律条，手指顺着律条下面数十条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的备注，逐条往下找。

  越看越心惊，等看到‘无辜伤及他人婢妾，按伤良民论刑，或与婢妾原主自行商议’这一条目，吓的瞬间变了颜色。

  这岂不是说，她的性命攥在璃珊那个小贱人手里了？

  洛芙蓉像扔火炭似的，甩手把大显律扔到地上，“你、你故意设下圈套害我！”

  璃珊猛的一拍椅子扶手，“是我请你来的？是我请你把鸡汤往我脸上泼的？你要想不服，那咱们就去京兆府衙门说道说道！”

  “我…我…”洛芙蓉这下真知道怕了，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看着满脸惧意的众人，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选第一条路，那就是找死！

  紫衣的活例子摆着，谁会替她挡滚汤？

  一碗滚汤泼在脸上……她激灵打了个冷战。

  第二条……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扒下裤子当众挨板子，那跟杀头有什么区别？

  洛芙蓉‘我’了半晌也没拿定主意，正吞吞吐吐的，窗外突然传来‘嘎’的一声怪叫，紧接着一个粗嘎嘎的声音，尖叫道：“报官！报官！打她屁股！打她屁股！”

  黑云压城的寂静中，小翠突如其来的叫唤，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一声，也成了压垮洛芙蓉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噗通一声跪倒璃珊跟前，尖声嚎起来，：“三姐开恩，求求你，除了这两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是阿！一笔写不出两个洛，真要把四姑娘拉去见官，三姑娘和大姑娘脸上也不好看！”

  邹嬷嬷也赶紧跟上来求情，说话间还特意加重了‘大姑娘’这几个字的语气。

  璃珊冷眼瞥着她，“您这是拿在大姐的前程要挟我？”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邹嬷嬷吓的赶紧摆手，三姑娘现在都敢杀人放火了，收拾她还不中小菜一碟？

  “不是就好！”璃珊冷哼一声，目光直凛凛的落到洛芙蓉脸上，“你选哪条路？”

  洛芙蓉往前爬两步，抱着璃珊大腿哀求，“求三姐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

  前世，你可曾放过我舅舅一家？方才，你可曾放过紫衣？

  璃珊恨不得抬脚踢死她，可是不能，邹嬷嬷那话说的不错，洛府还没分家，这会儿让洛芙蓉身败名裂，二房一家也要跟着受连累！

  “从现在开始，由你伺候紫衣一直到她痊愈为止，捧茶喂饭，洗脸抹身，端屎端尿全要你亲力亲为，但凡有一丝不周到，我也不饶你！”

  “什么？”洛芙蓉瞬间瞪大眼睛，邱氏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她都没这样伺候过，让她像****似的伺候紫衣？

  璃珊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而且，除了请医抓药买补品的银子之外，你还要补偿紫衣白银五百两，衣料十匹，金银头面各四套！”

  “你疯了？”跟伺候紫衣相比，这个条件更让洛芙蓉抓狂，普通人家嫁女儿也用不了这些，买一个紫衣才多少银子？

  “你不愿意？”璃珊淡淡一笑，“那就……”

  “报官！报官！打屁股！打屁股！”就像排练好了似的，小翠接过璃珊的话头，扑着翅膀子尖叫。

  模样滑稽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傻子也能看出来，三姑娘这是铁了心不让四姑娘好过。赔这么多银子，三夫人不得活扒了四姑娘的皮？

  “报官！报官！打屁股！打屁股！”

  “报官！报官！打屁股！打屁股！”

  小翠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扑着翅膀一个劲的尖叫。一声比一声尖利，一声比一声急促。

  所有人都被它叫的寒毛直竖，洛芙蓉捂着耳朵，哆嗦成一团。

  璃珊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喝道：“带她去见官！”

  “不要见官！”洛芙蓉失声尖叫，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赔！我赔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