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2015-03-23 作者: 雾矢翊
  阿难整整躺在床上半个月后才被允许下床。

  不下床也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她不只每天晚上要趴着睡,还要半裸着上身,加上身旁每晚都有个男人喜欢摸几下蹭几下亲几下……太悲催了有木有!!

  等伤口结疤的时候,又迎来了新的一轮难受了。因为,伤口周围的肌肤总觉得很痒,让她想伸手去抓挠,恨不得将那疙瘩给抠下来。白天还好,她可以克制自己的行为,不去用指甲挠它,免得在未脱痂时乱挠弄出血,但晚上睡沉了时无意识的去挠了以后就惨了。

  为了防止她自虐的行为,楚霸宁每晚睡觉时,都会将她拖到怀里,让她侧卧着躺在他怀里,而她的双手自然被他胳膊夹住。开始的几晚她觉得这种姿势让她难以入眠,等过了几晚上,她甚至已经可以淡定地直接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所以说,人的习惯真是特么的伟大啊!

  这期间,何夫人过府来探望过她。

  那时阿难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中衣,因为失色过多,一时没有补回来,脸色还苍白倦怠,无力地靠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看起来就像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何夫人有些略微心疼地询问她怎么会感染个风寒弄得如此严重,然后同她说了些治风寒的民间土方子,都是她在桐城十年来与当地的妇人打交道多了得来的。何夫人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说外头一些百姓在听说肃王妃感染风寒一直卧床在床时,甚至有些好心的妇女们去庙里给她烧香祈福,希望她身体健康长寿。最后,何夫人调笑着说,没想到她这个才来桐城半年的王妃倒是比她这个城守夫人还要得深得民心了。

  阿难听得心虚不已。她知道自从赵将军的病情隐瞒不住,终于让桐城里的百姓知道后,肃王便替代了赵将军的职位守卫起桐城来,他身为当今皇帝宠信的胞弟,却肯甘愿留在这等苦寒之地保家卫国,使得桐城百姓心里对肃王无限感激爱戴。毕竟让一个本应该住在京城那等物质丰富繁华的地方的王爷留在这种苦寒之地,如何不让这些心性纯朴的百姓感激不已?进而连带的她这个王她也跟着水涨船高,被人一起爱戴了。

  所以说,在桐城中,肃王得民心的程度与赵将军有得一比了。

  这些不算,阿难感觉何夫人看起来好像真的认为她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卧床在床,是真心实意关心她的,让阿难对隐瞒她一事生出了些许的愧疚之心。

  阿难受伤的真相除了楚霸宁、温良、如蓝、如翠、王太医和当日同楚霸宁去救人的几个亲卫之外,再无一人知晓了。而这些人除了王太医外,都算是楚霸宁的心腹,自然会听从他的命令,不会多嘴透露出去。至于王太医,阿难虽然不知道楚霸宁是怎么做的,但看王太医每回来给她请脉时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相信他也不是问题的。

  以楚霸宁缜密的心性,处事的方式,他确实将此事瞒得连何城守也无法察知的地步,让阿难觉得他就像小说里面的那种反派大领主,只手遮天……orz……

  阿难自己先囧了一个。

  阿难想起自她受伤以来,换药什么的事情全都是楚霸宁亲力亲为,甚至不准丫环碰她一下,如翠如蓝两人也只是帮忙递递东西什么的,心里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恐怕,因为这次的事情,彻底的激起了他心里那种龟毛的占有欲与洁癖,将她当成了他一个人可以碰触的所有物来对待来了。

  幸好,还有王太医可以每天来给她请脉,没有做得太过份。不过,阿难想,要是他自己会医术的话,连太医的请脉也省了,绝对会自己每天亲自给她号下脉算了。

  如此,阿难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是个人,但却完全只能属于一个男人,甚至被他霸道地某不准除他以外的人碰触一下,将她关在金屋里,将她锁在他怀里,一种让人窒-息的霸道的禁锢与占有。

  阿难有时无聊了也会想一下,自己有没有因此而觉得窒-息难受呢?若是在一个男女平等的和平社会,他这种行为自然会让习惯了自由的现代人窒-息难受。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好像已经习惯了女性的地位,习惯了女人作为男人的附属品而存在,似乎对他这种变态的占有欲并无任何不满。

  只因为,他虽强势霸道,却是真的在乎她,爱护她,呵护她。

  试问,女人的一生几时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愿意霍出一切的只在乎你一人呢?

  所以,她愿意让他强势地占有罢。

  半个月后,肩膀上的那道让人十分介意的咬伤已经好了,只是留了道淡淡的痕迹。

  以阿难现代人的心性来说,当时被北越王子都罗魁这么咬伤时,心里真是恨极了他。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沉淀,她很快的看开了。上辈子摔摔打打长大,受伤落疤是经常的事情,她是个喜欢随遇而安的女孩子,也没有仔细谈过恋爱,对身上有没有伤疤什么的根本从未放在心上过。是以,她现在好像也有点不太放在心上,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呢?特别是见他如此在意的时候……

  阿难趴在床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知道楚霸宁十分在意的,但他在意的方式有些怪,每晚睡前都要亲几遍,好像是要将上头沾惹上别的男人的气息抹去,将他的气息深深烙上去一般。

  想着,阿难又摸出一把小镜子,将衣服褪至肩膀下,照着曾经被咬得血内模糊的地方,只看到一个淡淡的牙印留在上面。以古代的医疗技术来说,能做到这程度已经很好了。只是她每次见他那么介意,心里有些心疼,总忍不住幻想着,如果有现代的医疗技术,绝对可以将之去掉,这样他心里头是不是好受点?

  突然,唰的一声,帐幔被人撩开。

  而她错不及防中,就维持着衣衫半褪镜子自照的模样,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香艳也怎么囧。而这情景活生生落在一个男人眼里,让她羞愤万分,那种心情好像自己在自渎时被人当场捉包,真是尴尬又羞愤。

  明明吃过晚饭后,她见他又和温良一起去书房商议事情了,最近北越军又有了新动向,弄得他们晚上回来还要去书房商量计策什么的,工作到很晚。就因为笃定他不会太早回来,她才会大胆地做这种事情,谁知道会被当场抓了个现形。

  真是特么的悲催有木有!

  “王、王爷,你回来啦……”阿难结结巴巴地说,心中各种羞愤欲死,将手中的小镜子往枕头下一塞,手忙脚乱将衣服往上拉。

  不过,她的动作很快就被他制止了。

  他已经沐浴过,身上穿着简单的中衣,长发未束笔直地垂在身后,鬓角边的发还微湿着,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温润润的柔和感,软化了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很温和亲切,让人生起一种想同他亲近撒娇的念头。

  他直接坐在床边,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凑得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湿润的水气和皂角的植物香气。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对她刚才的行为表示好奇。

  说着,他将她身后的长发撩起垂放在她胸前,低首亲昵地在她颈项间蹭了蹭,温暖的唇不意外地直接滑到她右肩膀上的那道已经淡去的伤痕吮吻起来,绒毛一样的吻软软地唰过,让她痒得直想缩起来,却被他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他虽然说过,她是他唯一的王妃。他也以行动表明,他不会嫌弃她,愿意碰她。可是,关于这道伤口的事情,他态度暧昧,从未与她说明过他的想法,所以,她今天才会做了这种蠢事,真是让人想死一死的心情都有了。

  阿难不语,伸手拉住他环在腰间的那只大手。

  他亲了会儿,将她的身体提高,让两人面对面。

  阿难拗不过他,每每与他这般正面对着,就表明他要听实话了,只得老实地说道:“我在看看伤口消失了没有。可是,还有点痕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一脸沮丧的表情。

  “呵呵……”他似乎被逗笑了,指腹慢慢地抚着她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睛,他说:“本王并不介意它。”

  咦咦咦?阿难怀疑自己幻听了,或者是这男人变性了,不然这种话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占有欲极强的洁癖男说的呢?他不应该觉得很碍眼,很想将它直接抹平么?

  “它提醒本王犯的错误,让本王时刻记着,必然要杀了都罗魁!”他面色严肃,眸中杀意森然凛冽。

  阿难打了个寒颤,被吓着了。

  两人肌肤相贴地抱在一起,他很快觉察到她的异样。

  “怕么?”他轻轻地问。

  阿难摇摇头,原本是怕的,这种抬手问漠视生命的举动令她难以接受,但她体谅他是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封建社会中长大的皇子,他的行为与思想正常不过。而她不可能愚蠢地去要求他尊重生命不要杀人什么的,那是白痴傻缺才会干的事情。

  他的眼神变得温软,抬起她的脸细细地吻她,很温柔。

  他身上的热度很高,拥抱着她的手臂很紧,身上的肌肉紧绷着,像是在压抑忍耐着什么。她知道他因为她受伤忍耐了差不多一个月,这对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的事情,特别是,似乎,他的性-欲还比较旺盛的那种。

  阿难两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人,以前生活环境也很纯朴,还真不知道他这种算是什么的,只能自己下定论了。

  楚霸宁摸了摸她的背上原来的那道伤痕,心知已经无碍了,便不再压抑自己,将她放在床上,身体随之覆上来。

  感觉到那个已经翘起的硬物抵在腿窝间,阿难羞得整个人都红了。心知他忍太久了,真怕他今晚会直接一吃再吃,然后明天她又只能扶着腰起床了。

  他在她身上点火,想将她的热情挑起来,直到感觉到她双腿间的秘处已经湿了,才让自己长驱而入。

  这一晚果然如她猜测的般,某人在她身上奋斗了半宿,仿佛感觉不到累的模样。

  后来,她实在是承受不住,终于脾气上来了,抓着他汗湿的手臂咬了一口,说了句威胁的话,才让他在惊讶之下,终于没再折腾她。

  阿难很满意地让自己昏睡过去,想着自己果然偶尔也要强硬一下的,总是这样顺着他,连她都觉得自己快不像自己了。

  **********

  经过了那一夜,阿难完全将那道伤痕放开了,日子该咋过就咋过。

  在春暖花开的四月,楚霸宁接到了太后的旨意,命他迅速回京。

  书房里,楚霸宁当着温良的面将那份盖有太后印章的懿旨随手丢在了书桌一角,面色不变地将一旁的文件拿来翻阅。

  温良瞄了一眼,捂着唇偷笑,说道:“王爷,你家太后娘娘又催你回去了么?你几时回京啊?回去的话,帮子修去问候一下老朋友哟~~”

  楚霸宁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皇兄并未下旨让本王回京。”

  瞧这话说得多忠君爱国,多道貌岸然,多让正直凛然?可惜,和他一起混大的温良十分明白他言意之下的意思。

  太后有旨不错,皇帝未下旨也没错,但自入春以来,崇德皇帝早就在京里引颈盼望着这位皇弟回去帮他处理政务。原本崇德皇帝去年让他过来时,说好年前便回京的,谁知道因为楚霸宁意外受伤而耽搁了,改成了春天天气回暖时再回。现在天气回暖了,冰雪也消融了,可楚霸宁仍未见行动,不只崇德皇帝急了,太后也坐不住了。

  这里要说一下的是,赵将军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医的医术好还是那两名医女照顾得好,身体已经渐渐有了好转,在家里躺得无聊了,没事就往军营里跑,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相信再领军打个一两年的仗估计都没问题。如此来说,肃王留不留在桐城都不要紧了。

  当然,崇德皇帝未下明旨让肃王回京的一个原因是,皇帝他不敢!

  虽然这个理由说来很可笑也很让人难以相信,但却是事实。

  因去年肃王妃被太后强硬送来桐城一事,崇德皇帝觉得亏欠弟弟良多,心里正愧疚着呢,怎么敢在明面上同弟弟闹不顺?加上崇德皇帝也真的是个宠弟一族的兄控,既然弟弟摆明了不想回来,他急得再挠心挖肺的,也不想去勉强他了。

  温良将其中缘由猜得个八-九不离十后,背地里狂笑不已,觉得他们那英明神武的崇德皇帝这辈子是要栽在自己这皇弟身上了。

  说来,崇德皇帝与楚霸宁两人之间可以说是相差了十四岁,楚霸宁出生时,刚巧是先帝后宫隔了好几年才有的小皇子,也是当时后宫里头最小的皇子了,自他出生以后,后宫也再无皇子出生。

  而当时的崇德皇帝即是十皇子,还未有任何爵位,可谓是光头皇子一个,不过胜在已经是个可以即将成亲的少年了。面对刚出生的一母同胞的小弟,在这个冷漠的后宫中,自然亲近爱护。

  只是,后来楚霸宁五岁时,因当时先帝的宠妃——当时唯一的贵妃俪贵妃多年无子,先帝便将当时还是个荣嫔的太后所出的十七皇子抱给俪贵妃养。这件事情后,先帝不只提升了荣嫔的份位,更是开始重视起当时一直处于透明的十皇子。很快的,两年后,俪贵妃被太医查出有孕,十七皇子也终于被送回了亲生母亲处。

  虽然两年时间变故大,但对唯一的年幼的胞弟,在这深宫里,当时的崇德皇帝是将弟弟当成儿子一样养的,特别是在那段血雨腥风的夺嫡生涯中,帝王年迈多疑,俪贵妃又因先帝的宠爱疯狂迫害众皇子,年长的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而他们的母妃又是个靠不住的,兄弟俩只能相依为命,暗中布局,熬了几年终于熬到了先帝去逝,贵妃倒台,年长的皇子死的死贬的贬,十皇子登基,才走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说,虽然是兄弟,但却是像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兄弟,不知不觉中,崇德皇帝已经发展成了弟控一枚。这也使得崇德皇帝在很多时候,很迁就信任唯一的胞弟,甚至在大多时候也不太想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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