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砸的就是你

  “诶，我说你打完没啊，怎么这么慢。”身后的男人不停的出声催促着，手指还在不停地戳着他的后背。

  程天宇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理他的意思，把自己刚刚打好的第二份菜放在一边，又去打起了第三份。

  “艹，你特么聋了是吧，你打这么多菜，你是准备养猪呢？哦~也是，看你瘦成的这个竹竿样，是该补一补了，不过猪也吃不了这么多啊。”男子说完，还夸张地张着嘴大笑起来。

  “嘭！”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呜呜呜”的声音。

  “嘭！”

  邹晓很不客气的把手里的另一个餐盘也扣在了男子身上，这一次，连“呜呜呜”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他铜铃般的大眼睛仍在不可思议地瞪着对面的女孩。

  “咳，咳，咳……呸！呸！”杜峰艰难地把邹晓刚刚扣进他嘴里的饭菜吐在地上，仍旧没有缓过神来。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于是便伸出手使劲掐了掐大腿，直到他发现自己刚挨到裤子边的右手已经沾满了他从前最爱吃的那道菜以后，他终于意识到，他没有在做梦，邹晓真的把她手里的饭菜倒在了他的头上，而且，还是两次。

  “晓晓，你打错人了吧。咱们可是一个班的，你该打的人是他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想着怎么拉近他和邹晓之间的关系，称呼也用了连穆凌云都没有叫过的晓晓。

  “思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晓晓也是你能叫的吗？我告诉你，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好话可不说二遍。姑奶奶我今天没有打错人，砸的就是你。另外，你给我记住了，穆凌云只有我能欺负，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邹晓很没有淑女风范的指着杜峰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貌似自从上一次和穆凌云在火车上斗过一次嘴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尽情地释放自己的天性了，所以骂起来也变得格外卖力，表情动作都做得相当到位。

  原本她在整理完宿舍以后就立刻来到食堂准备给穆凌云打一份饭菜，毕竟他受罚也是因为自己，而且自己还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所以不管怎么说，于公于私，她都要亲手把这份饭菜送到穆凌云的手里。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和她有仇，就在她刚刚打完饭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杜峰的身影就恰好戳进了她的眼睛里。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邹晓心里本来就对他有气，而且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恃强凌弱的败类，赶巧不巧，杜峰刚刚做的那些事，恰好符合邹晓心中完美地败类形象。

  原本邹晓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结果被杜峰这么一点，瞬间就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什么校规校纪，什么军训守则，这一刻，在邹晓的眼里，那都是些过眼云烟的渣渣，只有替穆凌云和刚才那个被辱骂的学生出了这口恶气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杜峰还在回味邹晓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很想找个人问一问，难道自己已经和这个时代脱节了吗？什么时候“姑奶奶砸的就是你。”也变成了好话，为什么他觉得自己那么冤。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整个事件，依他看来，邹晓一定是为了维护穆凌云才会对他如此大发雷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就没有再端着邹晓的必要了。

  “臭婊子，你就是个贱人，连老子都敢砸，你说，内个男人到底睡了你多少次就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杜锋身上的阴柔气质自然不是装出来的，想当年，他也是号称骂遍八中无敌手的人物，虽然一个男生有这么个名号有些掉份，但他的实力毕竟还是摆在那里。

  “你才被睡了呢，不过看你这样，估计就算是倒贴也不见得有人要吧~”

  “你看你那个逼样，你还有脸说我？”杜锋的话开始变得越来越难听，即使周围一开始抱着看戏心态的几个女孩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骂人也是有境界的，像邹晓这样不带一个脏字的和杜峰这种满嘴脏话连篇的放在一起，层次感显而易见。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心软的动物，但同时她们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的动物。

  看见自己的女同胞受到了欺负，平时互相猜忌互相攀比的女人们竟然都同时心软地摒弃前嫌结成了统一战线，而面对她们团团围住的那个男人，她们的心又空前地团结在了一起。

  “这么不要脸，这么没心没肺，你的体重应该会很轻吧？”

  “想必你一定是人渣中的极品，禽兽中的禽兽。看看啊，你这小脸瘦得，都没个猪样啦！”

  “……”

  女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个接一个骂了起来，刚开始，杜峰还能抓住其中的一两个做出有力地回击，再到后来，就连微不足道的反击也没有了，他实在是快要崩溃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三十个女人又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食堂里弄出的动静终于成功地引出了教官，杜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教官，邹晓同学无缘无故地把她手里的餐盘扣在了我头上，您看看。”说着他还真的转了一圈。“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杜峰觉得，只要他抢占到了先机，再装的可怜一点，教官一定会给邹晓来个大处分的。

  在他的潜意识里，邹晓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处分肯定是跑不了的，就看处分的程度如何了，他自然是希望越重越好，既然他得不到，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一个女孩子撒娇的能力，即便她是个很野蛮的美女。

  “邹晓，他说的是真的吗？”虽然李刚铁只是不经意间扫了杜峰一眼，但他身上已经几乎干涸的菜汁还是让他瞬间想明白了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教官，您觉得呢，他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啊，您看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敢对他做这样的事。他就是看我好欺负才想出了这么一招，之前他就做过这样的事，这一次又是使出了老伎俩。再说，事情的经过大家都看到了，不信您问问同学们，明明就是他自己没拿稳把菜洒在了身上嘛。”说着，邹晓还向着周围的同学们望了一圈，好像自己受了很大冤枉似的。

  如果说连云峰装委屈的样子叫做有板有眼，那邹晓装可怜的样子就只能用惟妙惟肖来形容了。只不过前者叫人看了忍不住想吐，后者叫人看了却是忍不住地想要去爱惜。

  纵使李刚铁清楚地知道如果是自己碰洒了菜汤不会是杜峰现在这个恶心的样子，纵使他知道这次闹剧明明是邹晓在栽赃陷害，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假装相信了。

  理由嘛，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也看杜峰觉得不上眼。这种背地里搞鬼的小人，是他们这些铁骨铮铮的军人最看不起的了。相反，对于穆凌云那种敢作敢当的行为，他却是欣赏有加。

  李刚铁假装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学生，也没管他们是否点头证明，就连珠炮似的说出了处罚决定，生怕中途有人打断反悔。

  “虽然邹晓同学并没有殴打杜峰同学，但由于你们两个破坏了食堂里的秩序，所以罚你们在吃完饭后留下来帮忙打扫食堂。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吃饭的吃饭，该回宿舍的回宿舍。”

  “这就完了？这也算处罚？”杜峰觉得很不公平，邹晓口里如此蹩脚的理由，教官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他想把自己求助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舍友，却发现三个刚刚参与骂战的女孩挡住了他的视线，仔细一看，这不正是三个舍友各自喜欢的女孩吗。

  他想哭，却又欲哭无泪。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千千万万个不公平组成的。我比你有权，那你就要臣服于我，如果我看你不顺眼，那我就要狠狠地踩你，要是你敢说一个不字，那我就毫不留情地踩死你。

  程天星一直都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座位，看着远处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邹晓和程天宇，他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

  “我可怜的弟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啊。”说着，他又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一个男子。“给你三天时间，我要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他指了指人群里面的邹晓，然后头也不回地率先朝着门外走去。

  ……

  “嗯？老三，你怎么和她坐一起去了。”刚刚走进食堂，穆凌云就一眼看到了邹晓的身影，虽然穿着宽大的迷彩服，但她美艳的面容还是那么引人注目。顺带着，他也看到了正坐在她对面的程天宇。

  程天宇刚刚张开嘴还没开口，就被邹晓抢过了话头。

  “谁知道有那么巧，我正给你打饭的时候恰好碰见了杜峰那个王八蛋正在欺负他，我自然看不下去，所以就帮了帮他，没想到他和你们竟然还是一个宿舍的。”

  “你那哪是在帮我，明明是在帮小四。”程天宇很适时地揭穿了邹晓的心思。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话好像渐渐变多了，他也学会如何露出笑容了。

  邹晓直接被程天宇说了个大红脸，赶紧把头低下去不停地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连云峰脾气火爆，一听杜峰连程天宇都欺负了，当下就火冒三丈。

  “奶奶个熊的，给他个脸了，连老三他都要欺负，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他的屎打出来，就算他菊花紧。”他的身子已经站了起来，紧握着的拳头也捏得咯嘣作响。

  “快坐下，快坐下，老大，人家弟妹不是说了吗，她已经替老三出气了，你要是再出去惹事，我估计这个军训你也就不用参加了。”纪晨光赶紧拽了拽连云峰的衣角，顺便巧妙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叫出了这声弟妹，其实也就等于间接承认了穆凌云和邹晓的关系，至于自己的妹妹，这件事，他还是决定要告诉她的。一时的伤心，也总比一世的难过要好。

  “诶~你们先别画啦，重磅消息，我有重磅消息。”一个长相萝莉的女孩提着几个饭盒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这个不大的办公室，等她停下脚步的时候，一对大白兔还在上下不停地跳动，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赚足了多少眼球。

  “怎么了小丽，你歇一歇，慢慢说，什么重磅消息。”纪嫣然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从一大早就被级部选到这里来为军训期间的宣传小报《绿色风》画画，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过。

  办公室里剩下的三个女孩子也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凑了过来，八卦，从来都是女人的天性。

  “咕咚。”叫做小丽的女孩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水，直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才又继续说道。

  “我刚刚在去食堂的路上听到了两个金融系学生的对话，他们说就在上午，有个帅哥因为帮他们同系的一个女生搬行李，结果被人举报罚跑了十圈，十圈啊，这么大的操场，要是我，估计两圈就晕了。”女孩说着说着似乎就跑了题，没办法，除了运动和画画，还没有什么能引起她注意的。

  “帅哥？哇，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们叫什么名字。”女孩不花痴，但总会有人花痴的，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孩满眼星光地望着小丽，心里还在计划着该用什么招数把帅哥钓到手。

  “嗯……我想想……哦，对了，好像是叫穆凌云什么来的。”女孩肯定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纪嫣然身子明显地一颤。

  当她听到这个名字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难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被他帮忙搬行李的那个女孩会是什么样子，有自己好看吗？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开始把自己和她心中想象的女孩比较了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以后，她的心又开始变得替穆凌云担心了，“他会不会有事？我要不要去帮他打饭？”

  就在她还在就纠结的功夫，叫做小丽的女孩又接着说了起来。

  “糖糖，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弃吧，据我所知，人家可是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金融系的系花呢。就刚刚我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正好还碰见了这个女孩为了男友把饭菜扣在了那个陷害人的身上，就人家这样的感情，我估计你就是用上挖掘机也挖不了墙角啦，哈哈。”

  “你这个臭妮子，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你丰丰胸啦。”说着，两个女孩就嬉闹在了一起。

  “他有女朋友了，原来是这样。”

  泪水就像是尘埃，风一吹，便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