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第526章 被遗忘的熟悉

2015-02-11 作者: 白玄
  相比起夙凌的逍遥淡定,十殿阎王可就紧张多了。

  身为三大天界第一王者,实力最强,性格最霸道,做事最意外,作风最凶残的魔尊大人,哪个不开眼的笨蛋愿意去跟她正面相抗?

  可是,不情愿归不情愿,冥王大人的命令又不能不遵从。两个不靠谱的顶头boss在闹别扭,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做人家属下的,真是呜呼哀哉啊!

  不过,后面的几殿阎王都表示很宽心,因为他们排位较为靠后,如果说魔尊大人闯关闯了一半,冥王大人等得不耐烦所以把守关的命令给撤了,那他们岂不就是可以得到免战的指令了?

  如此甚好!

  卞城王以后的几殿阎王,无一不是在感谢着老天爷的安排,让他们排位如此靠后。而相比起来,排在第一位的秦广王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秦广王主管人间的长寿与夭折、出生与死亡的册簿户籍,统一管理九幽冥府里的吉、凶鬼判。鬼判殿居******中、沃礁石外,于正西的黄泉黑路上。但凡善人寿终之际,或被接引往生天堂,或被接引至西方极乐世界。

  凡是功过相持平(相抵)的男女,死后则是被送到第十殿,发放投往人世。或是女转为男,或是男转为女,依照其在人世间的所作所为、因缘去分别接受果报。

  凡是在人世间作恶多、行善少的人,则是被引入殿右边的高台,名为孽镜台。台高一丈,镜约莫十人圈围,向东悬挂,上面横写着七个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多恶的亡灵站在孽镜台前,可以看到镜子里面自然地播放着自己在世时的奸恶凶险,以及做过的种种坏事和死后到地狱里受苦的惨状。在这种时候亡灵才会明白,生前追寻的万般富贵与名利财富皆不带走,只有平生所造恶孽会伴随之前往地狱。

  照过孽镜台的亡灵,会被押解至第二殿,被分发到不同的地狱去接受各种痛苦的刑罚。

  简单来说,第一殿就是对亡灵初步归宿的划分之地。

  夙凌并不知道冥王交代了十殿阎王阻拦她前行的事情,而她自己本身对秦广王那里的孽镜台非常感兴趣,便急匆匆地拉着闻人默往那边跑去。

  一路上狂奔而至,导致经由摆渡度过三途河的众新生亡灵们都对岸上两人投去诧异的目光。每一个亡灵都不愿意过三途河,毕竟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啊,可是如此张扬地跑在彼岸上,还拼了命似的往第一殿跑去的“亡灵”,他们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死想得如此迫切的,真真是极为少见了。

  第一殿中。

  秦广王手里握着一张刻着“死”字的令牌,将令牌翻来覆去把玩着,目光却是游离不止,闪烁不停。

  别看秦广王现在面子上好像很淡定似的,如果真将他此刻的内心和脑海幻化成一个屏幕的话,上面出现次数最多的弹幕肯定是——

  “卧槽为嘛我这么倒霉挑中第一殿啊?”

  “妈呀魔尊大人要来了我现在跪下还来得及吗?”

  “冥王大人我能申请换个殿吗?”

  “母亲大人有凶残的怪兽袭来你快来救救你儿子我啊嘤嘤婴……”

  任由恐惧泛滥的同时,秦广王心里还在想着一个问题:要完成冥王大人交代的任务,那现在问题来了,他该用什么方法来拦住魔尊大人?

  他是负责衡量亡者生前罪业轻重的阎王,不是喊打喊杀、处罚恶灵的审判官啊!第一殿里除了孽镜台之外,啥都没有,你让他去哪儿找适合的磨练来拖住魔尊大人的脚步?现在该怎么办呢?

  正当秦广王踟蹰不前的时候,驻守在鬼门关前的牛头马面已经将新一批的亡灵给带到殿中了。秦广王神情恹恹地挥了挥手,让判官自己去给亡灵划分归属地,自己则是一个人坐在正位上苦着一张脸。

  牛头马面见秦广王神色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躬了躬身退下去了。两人刚走到殿外,忽然感觉肩膀上一阵重压,只听得“啪”地一声,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拍在两人的左右肩膀上。

  同时转过头,左边的牛头正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冷酷俊脸,右边的马面对着一张笑眯眯的俏容,顿时心里打了个突,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

  闻人默以前没少来过九幽冥府(被夙凌拉着一起过来玩儿的),牛头马面自是认得他的,但是旁边这个看着年纪颇小的笑脸少年……她是谁来着?

  “嘿!”夙凌将手从马面肩膀上收了回来,歪斜着脑袋冲他们两个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足以照亮整个九幽冥府的各个角落。

  “……哦。”牛头有些错愕。

  “……嗯。”马面有点茫然。

  他们两个在九幽冥府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会摆出笑脸跟他们打招呼的人了呢,除了万年前的魔族大人以外。

  九幽冥府里的一贯气氛便是阴森、冰冷,来来往往的亡灵和鬼差都是无口无心无表情,冷漠已经成了他们脸上唯一的标识符,而他们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常。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漂亮少年的明媚笑容和友好态度,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他们的视线中的时候,在叫他们倍感熟悉的同时,又忽觉心里钝钝的有点难受。

  这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许久未曾有过了,明明之前是经常见到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悄无声息地终止了呢?

  或许正是因为太久没有遇过这样的状况,牛头和马面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印象中他们好像应该很熟练地跟对方挥挥手,“嘿嘿嘿”地傻笑几声才对的,可是他们突然间却是忘记了该如何去应对,僵硬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仿佛不管做什么感觉都不对。

  具体的原因牛头马面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挺怀念的,仿佛见到了许久未曾蒙面的老朋友一般,暂时性地忘记了该如何去打招呼,该如何寒暄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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