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242章 到达北魏

2015-03-25 作者: 贡茶公子
  从南齐建康至北魏洛阳,他们的马车经过了林海荒丘,峡谷山涧,一路上的景物,钟离馥都看得津津有味。

  她从来没有来过那么远的地方,最远也左不过是一些关口驿站,萧毅轲不喜欢带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太过危险。他不愿意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一路上,有时是花芝驾车,有时是拓拔翊驾车,所以安阳与钟离馥的摩擦也多了起来。花芝驾车的时候还好,拓拔翊可以将两人劝解开,当拓拔翊驾车的时候,车厢内便总是闹得鸡飞狗跳,钟离馥开始的时候还会和安阳吵两句,后来,便索性出了车厢,去陪拓拔翊了。

  四人一行,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了洛阳。

  洛阳,繁华而兴盛。

  钟离馥原本以为这鲜卑人根基底蕴浅,大抵只是在军事上强大罢了,但入这洛阳城后,才不得不感叹道这里与建康的兴盛也相差无几,甚至有些地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先在城中暂住,把北魏一切事由打听清楚了再现身,如何?”拓拔翊向钟离馥询问着意见。

  “这样也好,万事有准备总归比没有准备要好得多。”

  钟离馥点点头,拓拔翊便驾着车停到了一处客栈,然后将钟离馥和安阳扶了下车。

  “都到洛阳了为什么不回宫?”刚睡醒的安阳完全没有听到他们之前交谈的内容,心口也憋了一股起床气。

  拓拔翊向着她打了个禁语,“你还要不要命了。先不要暴露身份。”

  安阳委屈地皱了眉毛,也知道现今自己能依靠的唯有拓拔翊一人,便不好再多少什么。

  “三位先进去吧,我将马牵去马厩便好。”花芝向着钟离馥说道,钟离馥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拓拔翊、钟离馥和安阳便进了客栈,花芝随着客栈的看管人员一道去了马厩,卸下车,然后给马喂食。

  这匹马也辛苦了,跟着他们一路从南齐不远万里到了北燕。

  花芝给马匹梳理了一下,而后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哎哟,花芝姑娘,你怎么到这北魏来了?莫不是来找我的?”

  她转过身,看见离幢正嬉皮笑脸地冲着她招了招手。

  “离幢?你怎么来北魏了?”花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她记得在离开前没几日还碰见了离幢,而他们此次来,用的是最好的马,最好的车,普通的车马即使提前几天出发,也是不可能比他们还快的。

  离幢挠了挠脑袋,打着马虎眼“南齐那边赌场得罪了些人,所以生意就做不下去了,这不,只好逃到北魏来了。”

  花芝明了地点了点头,心想离幢是逃命而来,做赌坊也该有些前,一个人又可以只驾马,比他们快也并不是不可能。

  “那你到北魏几天了?”

  离幢考虑了一下,也不准备说实话,于是道,“我就昨天才到的,还心想这里没什么熟人,怕是要孤单寂寞冷了,这不,就碰到花芝姑娘你了。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同方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人生四大幸事,离幢也算遇到一样了。”

  花芝听到他的“洞房花烛夜”,不由地脸颊立马刷得红了起来,立马想要偏转话题,“花芝是随我们家复爷来的,这也不好同你多讲。”

  “复爷也来了?”离幢佯装做好奇的样子,“那我也该去拜会拜会。”

  “这……”花芝轻皱了下眉,想到拓拔翊此时也在,而离幢有知晓拓拔翊的真实身份,便为难道,“这恐怕不妥吧。”

  离幢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很快笑了起来,点点头道,“也是。”

  他不想要花芝为难,可是他要做的事情,也必须做到。

  离幢与花芝道别,而后便立马去了客栈大厅。

  大厅内,离幢很快便找到了钟离馥一行人,此时的钟离馥为了方便起见,也是做了男装打扮。

  “哟,复爷!”

  钟离馥听到离幢的声音,便是一惊,拓拔翊也皱了眉,道,“你们居然还有联系?”

  安阳见拓拔翊语气带着醋意,也添油加醋地道,“可不是嘛,谁知道她勾着多少男人。”

  “你这大肚婆这说的是什么话?”离幢不满起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钟离馥,“我是爷们儿,复爷也是爷们儿,岂容的你一个女子污言秽语。”

  “你!”安阳气得直跺脚,指着离幢道,“你这不入流的下三滥何时有资格同……”

  “你个女孩子,说话这么难听,还有人要吗?”离幢打断了她的话,口上虽这样说,心中却止不住一阵心疼。

  这是他姐姐的孩子,本该出落地斯文聪明,可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安阳,不要再失礼于人了。”拓拔翊压低着声音说道,他怕这下不把安阳这脾气控制下去,早晚会出大事。

  安阳一下子站了起来,轻哼了一声,“我受够你们的窝囊气了,都到了洛阳,咱们就各走各的,我这就去邹家找表兄去。”

  拓拔翊的脸一下子绷紧了起来,将安阳按下来重新坐好,“不要冲动。”

  离幢看这安阳如此,便正好找到了切入点,“大肚婆,你说的,不会是北燕最有名的那个邹家吧?我昨天刚到,便就听说了这邹家新族长莲见三日后就要娶亲了,你现在去邹家,说不定人家真的会慈悲慈悲,给你顿饭吃。”

  安阳听到他这话,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你说什么……他要娶亲了?娶得是谁?他要娶得是谁?”

  “娶得自然是个大美人,南齐昭成公主你可知道?”

  安阳听到这里,便再也忍不住,起身跑出了客栈,拓拔翊本想去追,却被离幢极其自然的动作缠住,待安阳跑远后才放下心来,由着他去追。

  “离幢,你究竟是何人?”留下的钟离馥忽地开口。

  聪明如她,自然从方才的种种中感觉出来了这离幢不是个一般人物。

  “复爷问我?我是离幢啊,我还能是谁?”离幢笑笑,“难不成我还会成了别人?”

  “不,你当然是离幢,只不过,你的身份怕是不止无极赌坊庄家这么简单,我猜地没错吧?”钟离馥自信地说道。

  离幢叹了口气,“这在乱世中混,谁又是把真实身份亮出来了的呢?深究就没意思了,复爷难道又只是复爷这么简单吗?你不愿说,我则不问,这不是更好?”

  钟离馥敛下眉眼,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在理,于是道,“好,我可以不深究,但是我想你帮我个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离幢笑呵呵地同意,“没问题,毕竟我们也算相识一场。”

  “你倒是答应地爽快,你可知道我是要你做什么。”

  “你放心不下北魏太子,想要我带你去邹家,我猜得可对?”

  钟离馥点点头,这时花芝也从马厩到了大厅。

  “诶?这……怎么……”

  “花芝,你去将银子付了,我们这便去邹家,路上再说。”

  “是。”

  邹家。

  据婚礼还有三天,昭成看着床头挂着的婚服,不由地感慨万分。

  她曾经从未料到过,自己会有婚嫁这一天。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嫁的人是莲见。

  这时,莲见静悄悄地来到了她的身旁,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了她,“是不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昭成点了点头,反过身来拥住他,把脑袋埋到他的怀里,“遇到你以来,一直就像是一场梦,这梦太美,所以才一直不愿意醒来。”

  “无妨,留在梦里吧。”莲见垂下头,吻了吻她的发,“桃林那栋楼,我已经让人布置地差不多了,三日后在邹家行了礼,我们便去哪里洞房,好吗?”

  昭成听到洞房两个字,不由得僵了背脊,“莲见,你真的不介意吗?”

  “嗯?”莲见温柔地哼起鼻音。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生命中不止你一个男人。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该是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才对。”

  “公主到这个时候了还信不过莲见?”他轻笑道,“莲见只要公主一人,此生也只会是公主一人的。公主的过去,莲见有参与,也自然清楚地很,公主的未来,莲见更是会一直守在你身旁。”

  昭成笑颜如花,抬起头忘情地吻着莲见,一声通传,却让他们不得不分开。

  “报。”门外地人大声道。

  “何事?”莲见沉着声音问道。

  “安阳公主求见。”

  莲见皱起眉,他这段日子已经完全把安阳这个人忘了,只有在老皇帝间或提起的时候才会偶尔想到。

  “你去看看?”昭成启唇道。

  “不管她。”莲见摇了摇头,又向着门口传报的人道,“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暂时不能见她。”

  “遵命。”

  昭成轻轻地放开莲见,坐到床边去,“你这倒是也算够无情的。”

  自安阳到南齐起,她便知道她是和莲见一起的,所以也有让人稍加注意。安阳不算聪明,心思和情绪也总是写在脸上,昭成自然知道她一直喜欢着莲见,而莲见也总是把安阳糊弄地团团转。

  “无情在此时也不是坏事。”莲见答道,坐到了她身边去。

  “我在想,你当初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如今对安阳一样。”

  “公主是对莲见不相信,还是对自己不自信?”莲见把她的手拿过来,放到自己心口,“这样,公主可能明白莲见的新意?”

  昭成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我若是不知道你的心意,又怎会答应嫁给你呢?”

  然而此时的邹家正厅,却已经是炸开了锅。

  “回公主,族长大人说他现今有急事,不能来见公主。”

  “什么?”安阳气得将案上的花瓶装饰都掀了下去,“表兄一定是和那个贝戋人在一起对不对!不行,表兄一定不能娶那个贝戋人,我要去找表兄。”

  她急急地想要前去后院,可却被邹家的侍从给拦了下来。

  “公主,您请回吧,莫要难为小人。”

  “你说我难为你们,这是你们在难为我!”安阳气冲冲地大声吼叫道,“你们快放开我,我要去提醒表兄,他要娶的女人是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若是传到其他名门望族耳里,岂不落人笑柄。”

  “公主,您还是请回吧,您这话若是传到族长大人耳朵里,怕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侍从劝解道。

  “怎么,她敢做还不准被人说了?”安阳惨笑着,“好,我这就出去。”

  侍从也没拦着,由着她出了府,本以为她会离开,却没想到她在邹家府门口大声吼了起来。

  “表兄,你可知你要娶那个贝戋人和多少男人有过关系,怕是以后乱了邹家的血统也说不定,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这声音本是传不到莲见所在的房内的,但是他仍旧仗着一声内力听到了。

  “这个安阳。”他狠戾地低咒了一声,又温柔地向着昭成,“我先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昭成问道。

  “无碍,我能应付。”

  安阳在门外咒骂声也来越大,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越多人,她便越是起劲。邹家的侍从念在她是公主之躯,又不敢把她怎么样。

  而此时,拓拔翊才赶到。

  “安阳,别闹了。”他劝着她,他知道,她这样闹下去实在太容易引起莲见的杀意。

  “兄长,你来得正好。”安阳拉过拓拔翊,装作亲密的样子道,“怕是兄长也是尝过那南齐昭成长公主身子的吧?安阳倒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哪点能狐媚住表兄。”

  拓拔翊一阵尴尬,他无法否认,便只好准备强行将安阳带走,“别再说了,我们先离开。”

  “我不走,我还没说够!”安阳柔弱地身体因为气愤反而有力了起来,任拓拔翊怎么拉扯也拉扯不走。

  “太子殿下,公主。”莲见从府中走出,见到两人,便压制住火气先行了个礼。

  “表兄,你可算愿意见我了。”安阳抑制不住兴奋,想要上前抱住莲见,可却被莲见轻易地挡住,“公主,你当知道,你现今是有妇之夫,又怎能像过往一样,与男子做这般亲密的动作?”

  “诶?”安阳一阵怅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掉落,“表兄……表兄你……”

  “我如何?”他直愣愣地看着安阳。

  安阳冷笑了起来,指着府门口的红绸喜字,“你果真为邹家着想,居然娶YIN荡成性,纵欲贪欢的女子回来。怕是邹家列祖列宗知晓了,会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

  此时,昭成也从府中走了出来,“安阳公主,你现今怎该发这么大的火?”

  莲见一见她也出来了,便立马上前去扶住她,道,“你出来作甚?我不是说过我能应付吗?”

  昭成微微一笑,“无妨,我总归是要见她的,此时相见,总比婚礼之时要好。”昭成莲步轻移,走到了安阳面前,“太子也在。”

  拓拔翊向着她点了下头。

  安阳更是笑得猖狂了起来,“怎么,见到男人就管不住自己的身子了啊?又想打我兄长的主意?”

  “安阳公主这样说话岂非失了大国公主的身份与气度。何况,你是我那三皇侄明媒正娶的三皇子妃,按辈分还该称我一声皇姑母,这般不分长幼,倒是看不出分毫公主该有的教养了。”

  “你!”

  “安阳公主莫要生气,你现今怕是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气坏大人还好,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昭成分毫不让地讽刺道。

  这话正好刺到安阳心中最疼的位置上,她立马张牙舞爪地想要去掐昭成,可是前有莲见护着,后有拓拔翊拦着,她没有分毫办法碰到昭成。

  挣扎中,一股血迹顺着安阳的大腿流到了地上,昭成看着,不由地心惊了一下。

  “血。”她指着安阳脚下失声说道。

  安阳顺着她的所指,沉下了视线,看到血迹便慌乱了起来。

  她明白,这边意味着胎儿不保。

  安阳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没了,孩子没了,太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即晕倒在了拓拔翊怀中。

  拓拔翊也便什么也不顾了,抱起了安阳直冲中地进了邹家,回头对莲见道,“找大夫来,快!”

  “莲见遵命。”

  他皱着美,看了看恍惚中的昭成,不由地笑了起来。

  “来人,找大夫来看看安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得救没。”

  昭成拉拉莲见的袖子,“你的医术不就厉害,怎么不去看看?”

  “我不想看。”莲见回答道,拉起了昭成的手,“公主吓到了?”

  昭成点点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允许有人留在里面,这怀孕流产简直……”

  “安阳身子本来就弱,怕是怀孕初期也没能得到好好的照顾,所以孩子才这么容易出事。若是公主今后有了我们的孩子,莲见一定把公主服侍地妥妥当当的,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一点点的危险。”

  昭成明白地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道,“若是……若是我这幅身体不能怀孕呢?”

  “那也很好啊,不用受半点苦。届时我们过继来一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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