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师徒父子

  过了元宵节，孩子们又都上到山来，开始了新一轮的修道。

  元宵节过后的第一天，黄有德把李玉子和林无双母子俩叫到了里面的一个房子里。

  “你们母子还要在这里呆下去吗？”黄有德问道。

  “是的！”母子俩同声回答。

  “你们可要想好了，今年会比去年更累，尤其是这个孩子，今年也要干活了。”皇有德又说道。

  李玉子有些犹豫，她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小的个子，瘦瘦的肩膀，能干得了什么呀？

  “没关系，我不怕累，我要在这里待下去！“林无双目光坚定地说道。

  “那好，以后你每天要挑回很多的柴禾。也是是说，你母亲所用的所有柴禾都要你去砍。而且，以后你只能早上和晚上吃两顿饭，中午不能回来吃饭。而且，你的母亲也不能给你留饭，如果发现你母亲私自给你留下干粮，我就会逐你们母子下山。这样的苦，你能受得了吗？”黄有德冷漠的眼光看着林无双，等待他的回答。

  “可以，我能干得了这些活。”林无双说道。

  “可是，中午不吃饭，那怎么能受得了呀？”李玉子心疼地说道，她的心里在打退堂鼓，要么就回村子里。

  “没关系，娘，老人们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大一座山，总有我能吃的东西。”林无双说道。

  黄有德的眼里突然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很快又消失了。“那好，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从今天开始，你就出去砍柴。明天，孩子的母亲要用孩子砍回来的柴禾烧火了。”

  “行，没问题！”林无双坚定地说道。

  “好了，你们这就出去忙吧！”黄有德说完，就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儿子，你行吗？要不咱们就回村子里吧！”走出那个屋子，李玉子抚摸着林无双消瘦的肩膀说道。

  “娘，总要试试，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娘，你还给人家好好烧火，可别挂念我，我这就去砍柴了。”林无双说着就出去了。

  看着瘦小的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李玉子含着泪又坐在灶前拉风箱去了。

  林无双来到外面，开始捡柴禾，把柴禾拣到一堆，然后编一根草绳再捆起来。

  可是零散的柴禾毕竟很少，很多的时候，是在山上去砍那些死树、干了但是没有断的高草。

  春天的山风很大，有时候林无双手里抱着一把柴禾，就会被风吹上好几个跟斗。他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再去砍柴。

  有时候忙碌一天，却连一顿饭都吃不到，可是林无双并不气馁。每天执着地山上山下跑着，身体日益的消瘦，可是精气神却是十足。

  看着林无双的小脸瘦得连一个巴掌大都没有，李玉子心疼的只是落泪。她有好几次要拉着林无双回村子里，都被林无双拒绝了。

  林无双的执着让黄有德暗暗吃惊，就是这么一个别人称作侏儒的孩子，竟然每天能承受那么大的劳动量。

  林无双的双手、双脚都是水泡，第一天晚上，母亲帮他把水泡挤破，第二天他还是会忍着剧痛上山砍柴。

  春暖花开，山花烂漫，山上的很多动物都活动了。有一天，林无双看见山上有很多兔子，他就自己挽了一个套子。栓在石头上，等晚上去看的时候，还真的套住一只兔子。

  背着柴禾，手里抓着兔子，心里美滋滋的，这次可以给妈妈改善一下生活了。

  林无双回到别院，放下柴禾，抱着兔子进了厨房，“娘，今晚你可以吃兔子肉了，看我逮回一只兔子。”

  “你是追到的，还是套到的？”黄有德从里面走出来问。

  “我用套子套的。”林无双说道。

  黄有德从林无双的手里拿过兔子，然后走到院子里就放了。回来后他看着林无双说道，“你要知道，凭自己的奔跑追到的兔子，兔子体内的血液都跑开了，兔子体内的水分也会损失一些，这样的兔子肉才好吃。用套子套到的兔子肉就不好吃了。以后，你若是再套到兔子，就别往回来拿了。若是你自己追到的兔子，我就允许你在锅里煮着吃。”

  是这样的吗？林无双记得在村子里，总听人们说套了野兔回来吃，可也没听谁说不好吃呀。可是，既然黄师父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以后不套就是了。

  天气好了，山上能吃的东西渐渐多了，林无双终于不再饿肚子了。他每天都要几次山上山下的跑，而且上的山也越来越高。

  不套兔子，那就逮兔子。夏天天长了，干完活还是有点时间，林无双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追兔子，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看你脏的，每天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子，衣服都磨得小了。”最近，李玉子感觉儿子的衣服逐渐的小了，她以为那是孩子上山砍柴磨得。

  慢慢的，林无双适应了山上的日子。每天中午，他开始是在地面上找一些能吃的植物，再以后，他就学着上树，有时候怕好几次，可是爬到中间就被滑了下来。衣服往往也会被划烂了。

  “无双，你的衣服太废了，再这样下去可就没衣服穿了，以后不要再上树了。”李玉子看着儿子衣服破破烂烂的下山来，就会抱怨道。

  “没关系，男孩子爬山上树多正常。拿我的衣服给他改一改穿。”黄有德从里面走出来，把自己不穿的衣服扔给李玉子。

  功夫不负苦心人，林无双终于逮到了一只兔子，高高兴兴地拿了回去。他想，这次是自己逮到了兔子，终于可以给母亲改善一下了。

  林无双兴高采烈的回到厨房，和母亲说着逮兔子的经过，黄有德又走了出来，“这么小的兔子也值得显摆？”皇有德说着就拿起兔子出去把兔子又放了。

  “要逮就逮一只大的兔子，这样的话才够人吃一顿。而且，小兔子肉太嫩，也不好吃呀。”黄有德说着就又进去了。

  “孩子，娘不想吃兔子肉，你以后就别逮了。”李玉子安慰林无双道。

  林无双恨恨地看着黄有德的背影，“娘，下次我给你抓一只大的兔子。”

  果然，十多天后，林无双逮回一只大兔子。这次黄有德没有说什么，而是帮着把兔子杀了，几个人把兔子肉吃了。

  “孩子，以后每天你都必须往回抓一只兔子，或者狐狸什么的都可以，这样，咱们就每天有肉吃了。”黄有德面色沉沉地说道。

  “我尽力吧！”林无双说道。

  “不是尽力，是一定！”黄有德说完就出去了。

  “孩子，你把剩下的兔子肉放起来，明天上山带着吃。”李玉子说道。

  “娘，这样不行，这样就违背了黄师父的交代。如果让他知道了，咱们母子就被赶出去了。山上能吃的东西很多，我是饿不着的。”林无双笑着说道。

  自那以后，林无双每天都往回抓一只活物回来，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狐狸，有时候是山鸡，等等。他上山砍柴也没有开始的时候吃力了，每天轻松的就把母亲所用的柴禾砍够了。

  冬天的时候，黄有德用林无双抓回来的兔子、狐狸等动物的毛皮给林无双做了一身抗寒的衣服和皮帽子，林无双出去也不怕冷了。

  转眼又到了年底，又到了孩子们考核的日子了。

  “今天你要砍够你母亲两天用的柴禾，明天就不要上山了，咱们去看看里面那些孩子们都成练什么样子了。”黄有德说道。

  “黄师父，我就不去看了，我就好好砍柴就是了。”林无双道。

  “那哪成，不论你修没修道，都要接受一次考核。虽然上面的师父不考核你，你也得看看自己这一年收获了什么。”黄有德说道。

  还是在那个院子里，还是那些孩子。因为今年村子里上了七岁的孩子仅仅有几个，所以玉虚宫就没有专门招人，等明年端午节再一起来修道。

  孩子们都长高了，也都壮实了很多。大家还是按照去年的流程，被上面的师父测试这一年来的成果。

  “看那个孩子，多好看！”很多人的目光都在看林无双。白色的兔皮坎肩，灰色的小皮裤，银灰色的狐皮帽子。林无双被黄有德收拾的甚是俊俏。

  “那可是李玉子家的那个孩子？怎么长高了？”

  林无双也听到人们议论了，他也看了看自己，再看看那些修道的孩子们。以前自己和他们个子差多半头，现在已经和有些孩子一样高了，这一年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长高多少，他的母亲也没说过他长高呀。

  “黄师兄，让这个孩子也进玉虚宫修炼吧！”那个开门的老者，目送着人们都离开，对只有带着林无双还在那里站着的黄有德说道。

  黄有德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转身又回到了别院厨房。

  “娘，我回来了！”林无双高兴地跑到母亲身边。

  “像！”李玉子看着林无双，这身衣服最穿在身上，那么像她曾经的的青梅竹马林虎。

  “娘，像什么？”林无双问道。

  “哦，像是画上走下来的，我儿子真好看！”李玉子说道。

  “娘，人们都说我长高了，是吗？”林无双天真地看着母亲。

  “嗯，是长高了！”这一年多的忙碌，李玉子似乎忘了孩子的变化，或许是每天在一起，没有发现吧，“真的，快和娘一样高了！”李玉子含着泪上前抱住了儿子，他的儿子不是残废，也能长高。

  “娃娃，你进来一下！”这时，黄有德出来喊了一声林无双。

  林无双离开母亲的怀抱，慢慢的走进里屋，他心里一直不明白，这个老头是对自己好还是不好？平时对自己很是严厉，可是却让他在众人面前终于有了面子。

  “娃娃，玉虚宫里的严师父让你进去修道，你愿意吗？”黄有德问道。

  “嗯！”林无双使劲地点着头，来了这里一年多了，才知道那个管着大家的老头姓严。

  “你若是修道，明天就可以不去砍柴了。但是，你若是修道，你的母亲明天就带你回村子里，等过了元宵节你再来修道，你母亲就不用来了。你若还是愿意砍柴，你母亲就可以留在这里烧火。这个事情你自己选择，你先出去吧，明天告诉我你的决定。”黄有德说着就去忙自己的事情过去了。

  林无双悻悻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