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最原始的一面

  曲梓城握着蓬头的手一紧，力道忽然增大，用力到他的骨节都有些泛着青白色。

  即使他已经如此用力地提醒着自己，他的意识依旧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对她的渴望越发强烈，几乎都要占据了他整个脑子。

  眼看着整个浴缸已经快放满水，曲梓城扔下蓬头，拿过旁边一篮子玫瑰花瓣全部都倒进了浴缸。

  片片红色随着水流在浴缸里不断地上下起伏着，层层叠叠地交|缠在一起，盖住了迟水水在水下的美景，只剩她玲珑纤瘦的锁骨还伏在水面以上。

  如此这般，曲梓城才能控制住自己起身，不再将视线停留在迟水水的身上。

  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曲梓城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淋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水龙头，直接往左调到最冷的冰水。

  他的衣服也没脱，整个人干脆地站在花洒之下，双手扶着墙面，微微低着头，看着水流从他身上落下，滴洒在地上，汇聚成一大片水渍。

  即使已经是最冷的水流，曲梓城依旧觉得不够，心里的火一直在燃烧。

  身下的西装裤已经被撑得变形，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让迟水水喝酒，更后悔她喝醉了之后就让她直接睡着了。

  仰躺在温热水流中的迟水水太过于舒服，她已经逐渐睡着，头慢慢地一点一点歪着，直到她的额头忽然敲上了浴缸的边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她忽然整个人都醒了过来。

  视线慢慢地聚焦，迟水水眯着眼睛，看见了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直接站在了淋浴蓬头下面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打得全湿，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他雄健伟岸的身躯之上，将他不夸张但又充满力量的肌理的形状一块块勾勒而出。

  而水流随着他的发丝，低落在他清俊的脸颊上。

  迟水水的视线就随着那些水珠，落在他英气的眉上，挺翘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微微鼓动着的喉结。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还是此刻欲遮还掩的情景太过于醉人。

  迟水水的喉咙发紧，嘴里干干的，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花洒之下，那具高大身躯的主人的名字。

  “曲梓城……”

  她绵绵软软的嗓音响起，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缠|绵尾音，正在冲冷水澡的男人那鹰一般锋利的视线立即就扫了过来。

  ***

  宴会大厅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倒是比较好安排，许年仔细地询问了她们的意见以后，让人带着她们往棋牌室走去。

  这一群上了年龄的长辈是不可能会玩那些新型的娱乐活动的，比如沙滩排球之类的。她们只会对打牌和打麻将来电。

  一听到这边有自动麻将桌，一个个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不约而同地一起玩去了。

  许年安排好了她们以后，对着坐在落地窗边，一边喝酒唱歌，一边又哭又笑的叶妍芝和郑艺倒是有点头疼。

  他正想走上去询问一下的时候，苏凯忽然冲了过来，满脸激动地望着许年。

  “许特助，我能不能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

  苏凯酝酿了一个晚上，终究还是压不过自己身体里与生俱来的八卦因子和娱记细胞，终于在大家散场的时候，抓住机会，想简单地采访一下下。

  被拦住的许年愣了一下，他抬手指了指坐在窗边的两位姑娘。

  “苏先生，你不去照顾你的女朋友么？”

  苏凯看了看喝醉的两人，手一挥。

  “没事没事，她们两个经常喝醉的，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许特助，你能给我五分钟吗？五分钟就好。”

  “这……”

  许年不放心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有点左右为难。

  既不能违背曲少的命令，又不能推托曲少夫人的朋友。

  想了半天，他终于同意道：“好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至于怎么回答，许年自然是能够做到给苏凯一点点他想要的料，又能完美无瑕地回避重要关键问题。

  郑艺看了看自己手里那瓶年份久远的红酒，笑了，毫不犹豫地咕咚咽了一口。

  “好酒！”她对着海滩大声地喊道。

  叶妍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香槟，觉得丝毫不比郑艺差，于是她也吞咽了好多，笑得胃都抽抽，而后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响嗝。

  “小艺，今天，今天晚上是我最，最开心的一个晚上。”

  “我也是，终于把水水给嫁掉了，完成了我们两个人最大的愿望，本来以为我都已经准备好带着孩子帮水水相亲了，谁知道她比我们两个人都结婚得早。”

  高兴地喊完之后，郑艺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下来，坐在她身边的叶妍芝敏锐地感觉到了。

  “既然我们已经完成了最大的心愿，那你接下去想做什么？”

  郑艺脑子里全部都是楼少唯离去的背影，那是他们两个人见的最后一面。

  就是那最后一幕场景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回放，从他出现到他离开，然后他再次出现，再次离开。

  郑艺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她想再见楼少唯一面。

  可是见了又怎么样呢？无非是把自己沦落得更深，把楼少唯沦陷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都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她不应该再去打扰他。

  郑艺又喝了一口酒，努力地扬起嘴角。

  “接着的愿望就是把你嫁出去，然后帮我自己找一个男人。”

  叶妍芝听到她要找男人的话，低头，开始在郑艺的身上翻找起她的手机来。

  “你干什么？”

  “手机呢？你的手机呢？”

  “在这里啊。”郑艺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了手机，在叶妍芝面前晃了晃。

  叶妍芝一把拿过，在郑艺的手机通讯录里翻找起来，然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郑艺本正迷离的双眼，看见叶妍芝把电话拨出去之后，瞬间就着急了。

  “妍芝，你干嘛啊？这是国际长途加漫游诶，很贵的，我都没上班呢，没有钱供国际话费啊……”

  郑艺还没念叨完，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郑艺？”

  颜御低迷的嗓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了过来，不，应该是说从另一个国家传了过来，郑艺听见他的声音，一瞬间就酒醒了。

  她脑子里的楼少唯离去的画面忽然就被换成了颜御昨天晚上送她回学校寝室的场景。

  两人安静地坐在汽车里面，郑艺局促不安地看着窗外，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而颜御也专心开车，并没有多开口客套。

  车内的气氛沉闷到有点尴尬。

  郑艺只觉得自己一直看着窗外的脖子扭得都有些酸了，她微微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颜御俊美得如同刀刻般立体的侧脸，目光顿时被紧紧吸引住，移不开来。

  颜御知道郑艺正在看着自己，但他没有转头。因为他知道，他一看过去，郑艺便会尴尬地移开双眼。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相亲宴上，这本来就已经够尴尬的了。

  现在，无声胜有声。

  郑艺本来是偷偷看颜御，但见他神情专注地开车，严谨谨慎地查看周边的交通状况，自己好像没有被发现的危险，她便正大光明地看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没有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一见钟情。

  可是，颜御身上的那股魅力就是深深地吸引着她。

  郑艺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傲气，像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一样，但他为人一点都不骄傲，反而很低调。

  算是那种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类型的男人。

  可是就是这种低调的内敛让郑艺觉得他很脚踏实地，让她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叶妍芝用手臂捣了一下郑艺，示意她开口说话。

  郑艺回过神来，连忙打招呼。

  “颜……颜御，不，颜老板。”

  “你还没正式上班，喊我颜御就好。”

  颜御的声音不疏离也不亲近，分寸拿捏得正好。

  他和郑艺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两人这算是交换电话号码以后的第一次通话，不管是客套还是疏远都显得过分刻意。

  如此这般平平淡淡才是最舒服的一种交流方式。

  “嗯……”

  郑艺低低地应了一声，显然是很不好意思就这样地贸然打电话过去惊扰他。

  颜御主动开口道：“在那边玩得还开心吗？”

  “还挺好的，看着最好的闺蜜出嫁，有点感慨。”

  郑艺情不自禁地就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话给说了出来，因为她知道颜御不会介意。

  “舍不得是人之常情。”

  颜御说了这句，话语忽然断了一下，接着郑艺就听见电话中传来他压低的声音。

  “这块程序还有问题，你再运行一遍就会发现，明天早上再拿给我看。”

  郑艺反应过来，颜御这应该是在跟他的员工讲话。

  待他说完之后，郑艺问道：“颜御，你还在公司吗？”

  “嗯，加班。”

  郑艺正想接话的时候，颜御又补上了一句，“还是没有工资的那一种。”

  颜御自己是老板，他自己为自己加班，自然是没有加班工资的咯。

  郑艺听见他这一句幽默的话，忽然就笑了出来，刚才的忧伤情绪好像一下子就一扫而光，心情豁然开朗。

  颜御没有开口，静静地听着郑艺清澈好听的笑声。

  郑艺笑完以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既然……你在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工作吧。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冒失地打电话过来。”

  “没事。”

  郑艺挂完电话之后，脸上带着一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容。

  “颜御说什么了，你美成这样？”

  叶妍芝发挥着苏凯的八卦精神，用肩膀拱了一下郑艺，向她挤眉弄眼的。

  “他没有说什么啊。”

  郑艺双手握着手机，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中的苦涩淡了一些，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吧？

  ***

  迟水水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是身处在浴缸中，而且是没穿任何衣服地赤果果地躺在浴缸里。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身上。

  浴室内水雾缭绕，雾气弥漫，似乎是为这个夜晚多增添了一份迷离和妖娆。

  曲梓城的视线死死地看着迟水水，而她的目光也在空中与他对接着。两人好像都忘记了眨眼，只是互相安静地凝望。

  迟水水觉得曲梓城的眼眸是那样黑，又黑又闪亮，如同黑曜石一般地迷人，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向他走去，想与他靠近，紧密相贴。

  在迟水水出浴的那一刹那间，曲梓城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他眼里的火焰霎时燃烧直他全身。

  她不需要做任何的动作，不需要有任何的言语，更不需要有任何的指示，只要她这个人这样安静地站在他面前，曲梓城就能被马上逼疯。

  他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今天的他看起来，神色好像更热烈，更热情，更主动，不像是他平常那样一副深沉稳重的样子。

  此刻的曲梓城，露出了一个男人最原始的一面。

  他的眼睛猩红，脸上带着隐忍的神色。他知道，在迟水水整个人动作的时候，他的理智便已经被她毁得一干二净。

  曲梓城关掉水龙头，开始向着迟水水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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