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154章 懒人改善生活

  风打着小卷从水泥路上滚过，带起了新年里独有的炮仗碎片。冉城在新年第一天开门有放鞭炮的习俗，拖着一挂1000响的小鞭炮，在屋里面点燃火线，一路噼里啪啦地响出门去。初一又本着什么活也不干的传统，所以那些炮仗的碎片一直没清扫掉，红色的铺了一地，很有过年的味道。

  冉城照理说不靠近海，附近也没有大湖，不知道为什么冬天总是有寒风肆虐。早上起了薄薄的雾，在村里还好，去附近的山头扫墓，才发现能见度是这样低。太阳逐渐升高，雾气散开之后，风里还是带着冷意，往人脸上贴。

  苏沧看垂手坐着的人很是眼熟，一时半会又叫不出人家名字，只能一口含糊过去：“新年好！真不巧，上山扫墓去了，进去喝杯热茶先！”

  跟在父亲身后的苏凉瞅了瞅那两人，口气不太好：“陈赢，路弦，你们俩来干什么？”

  陈赢站起来，欢喜地搓着手：“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们能来干什么，这不是来拜年了么！”

  苏凉来回看看，确认他们两手空空，“……空着手，上别人家拜年？”

  陈赢丝毫不见尴尬，他还有脸笑：“这初来乍到贵宝地，实在是不清楚你们这里的习俗。我们老家那儿，过年走亲戚都是空手的，一时不备，没想到……”

  瞪了眼自己女儿，苏沧挥挥手表示没关系，“人能来就很好了，要什么东西！这个，这位，额…凉凉，他是不是你同学？”

  路弦：“……”

  不认识你前面说的这么热络，路弦真是被苏凉的家人打败了。

  对陈赢没印象，苏沧对路弦的记忆蛮深刻的。他动手把路弦推搡进屋子，一边解释：“新房子动工了，老房子就得拆。地方是小了点，喝口水吃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陈赢：“哎呀，那真是太麻烦凉凉爸爸您了！正好我们午饭没处吃去，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苏凉：“……”

  我来割草，这货怎么这么不要脸。

  曹爱霞在当初他们来接苏凉去比赛的夏季清晨，见过一面。但时间太仓促，只觉得这两人的组合看着很顺眼，听陈赢说话忽然想了起来。

  “哦，是你们啊！快进去，上次你们特地来接我们家凉凉，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曹爱霞实际上也叫不出名字来。

  看着自家爹妈把那两个混蛋领进去，把家里所有干果点心全翻了出来。曹爱霞放下儿子，拉着女儿问：“凉凉，上次收起来的蜂蜜柚子茶呢，小孩子喝正好。”

  苏凉无比残念，她扫了那两人各两眼风，不甘不愿地去把装了柚子茶的玻璃瓶捧出来。

  看曹爱霞给每个杯子里各舀了两大勺，眼风已经变成眼刀子了。柚子易找，蜂蜜可不容易得。说实话苏凉更亲睐蜂蜜柠檬，只是柠檬这种东西，冉城都不太好买，别提安溪镇上了。

  铺上去的蜂蜜还是韩旭从外地带回来的，养蜂人这个职业很是艰苦，年年跟着花季跑不说，产量绝对算不上高。冉城大概也是有养蜂人的，不过安溪这片没有。超级市场才开始逐步入侵，反正冉城市里目前还没有一家超市出现，最多是杂货店或者经销店。

  说到超市，那可真是个便捷的所在。要买什么一应俱全，导致苏凉对小店很是挑拣。

  趁国外的品牌还处在渗透阶段，这时候抢先开个超市倒也是个不错的注意。打响的主要是品牌，还有便利性，等到人们发觉超市的方便，估计就不会去什么杂货店了。而之后的国际大牌，进驻的冲击肯定是有的，但地段和先入为主很重要。要是有个近的，且常去光顾感官不错，相信所有人都不会舍近求远。

  那啥，这是源于骨头里的惰性。别说懒惰是个贬义词，正是因为懒，所以才激发了一系列辅助生活的东西出来。比如说电梯，还有煤气灶，或者是自行车，生活的方方面面，人类为了更省力而改变着。

  苏凉的思绪已经飞到冉城未来哪个地方小区最多，还有各路公交经过的站牌。苏凉有个奇怪的癖好，可能跟小时候晕车有关系，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喜欢坐城市的公交车。公交车也正是初识这个城市的好契机，可以说，冉城除了某几路乡镇公交，别的线路，苏凉基本都有个大概印象。

  说到底，苏凉还是为了自身的生活更便利。她折腾不了手机和电脑这种东西，超市这个还是有希望的嘛，最主要是有一个女儿控的韩旭和妹控的韩夷光。

  因而苏凉在春节里有意无意地跟韩旭提起这个问题，先是感慨要买东西好麻烦，街边的经销店里有这个没那个，买东西要奔波好几次。说到一半韩旭就拍拍她的头：“凉凉，你又有什么主意了？说出来干爹听听，好的干爹一定支持！”

  苏凉嘿嘿笑：“干爹，要是有个超级市场，里面什么都有！不用跑很多地方，只要认准一家店就好啦！”

  听得苏沧数落女儿：“凉凉，少折腾你干爹。不许这么懒，不就多跑几个店么，能买全不就行了！”

  “什么叫折腾嘛，爸爸你看羽绒衣就超好卖的，都卖光光了！”

  光凉羽绒衣年前的库存皆已清空，年后春天就来了，温度节节攀升。韩旭没再加大生产，而是悄无声息地加了其他衣服进去，大家猛然发现，光凉服装除了羽绒衣，别的衣服也不错嘛。

  苏沧扯了下嘴角，点点女儿的额头：“去年你说羽绒衣是自己怕冷，今年说这个什么超市场，又是贪图省力。真是田埂头的青蛙，又贪吃又贪懒！”

  苏凉纠正父亲：“是超级市场！”

  韩旭笑着接口：“国外也有这种超级市场，还有超大型的购物商场。我们国家逐渐和世界接轨，这东西肯定会想打入我们市场的。凉凉的想法很棒，我老想着轻重工业什么的，倒还真没从生活的方面入手！”

  要开一间超市，绝非是简单的。货架上种种的货别，涉及文具、零食、饮料、烟酒、服装、蔬果甚至是家电，要上架是个浩大的工程。

  此乃后话，这会的苏凉正用眼神一遍一遍谴责那两个大咧咧坐在自家堂屋的人。陈赢一闻见路弦杯子里的味道，立刻表现他也要这个，果断抛弃了苏沧刚给他泡的绿茶。

  真是莫名的很不爽，苏凉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在跳，她横了他们一眼。

  陈赢接收到她的眼神，捧着白瓷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脸皮厚如墙。

  路弦也感觉到了，到底还是年纪小脸皮薄，他的目光放在苏冽身上。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一会，从上衣袋子里掏出一沓钱，郑重其事地放到苏冽手里：“见面礼。”

  苏凉：“……”

  我摔！你们是第一回见面么，现在给是不是时机不对啊！而且你给什么见面礼，见面礼……你这个白痴！

  曹爱霞去准备午饭了，在一边和陈赢随意聊着的苏沧一开始没注意到，眉眼弯弯地笑：“初一我们这边很少出门拜年呢，本来打算去凉凉干爹那边的，然后再去董校长那里看一看，后来想想初一去叨扰人家也不好，还是改天吧…”

  “凉凉干爹，是韩先生吗？”

  苏沧惊讶：“你认得韩大哥？”

  “有过数面之缘，在全国决赛上。”

  两人聊的挺投机的，到陈赢喝完第一杯柚子茶，苏沧才恍然大悟：“啊，你就是去年年初二来帮我们灭火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路弦：“……”

  没认出来还聊的这么欢快，路弦觉得到底是苏凉的父亲，果然很强大。不过苏沧的下一句是：“我认得小弦，那天他说我是怪大叔来着。小弦是个好孩子，他想保护同学呢！”

  路弦：“……”

  好想挖个洞藏起来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陈赢笑盈盈的目光从路弦有点龟裂总体来说还是没什么变化的脸上扫过，“凉凉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啊，感觉好饿呢！”

  苏凉：“……”

  混蛋，你的节操呢！

  “马上！再喝下这个柚子茶，是凉凉熬的呢！”

  苏沧起身给客人添水的时候，总算是看见被苏冽抓在手上的一沓钱了，上面不小心沾了小朋友晶莹的口水。

  “额……小冽手上的钱是哪里来的？”苏沧放下杯子，去拿儿子手里的钱。

  路弦凉薄的声线：“我给的，给…小冽的见面礼！”

  “那怎么行呢！我们可不能要，你们来一趟就很好了！小冽，乖，把这个给爸爸好不好？”苏沧和儿子打商量。

  苏冽不肯放开手里牢牢攥着的钱，苏沧只能拿了桌上的奶糖在他面前晃：“呐，爸爸用糖糖跟你换。”

  苏冽超不屑地瞟了一眼父亲手里的奶糖，他认得手里的东西好不好，姐姐跟他说有了这个什么都能买。奶糖他才不稀罕呢，哼！

  从小朋友里乌溜溜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屑一顾的意思，陈赢首先笑喷：“凉凉爸爸，您就收下吧，我们路少…爷难得出血，不要白不要！”

  中间有不太明显的停顿，苏凉的耳朵抖了抖，随即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