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隆冬之战

  485.隆冬之战

  中天大陆两千四百八十六年，晚冬时节，乘着漫天大雪，以千幻剑主的天地会为首，南宫一族、仙剑门、以及在方宁势力逼迫下不肯归降的剩余门派，开始了全线反击，史称隆冬之战。

  自北向南，各路讨伐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各门派国家纷纷归降，加入到讨伐方宁的阵营中，仅半月，方宁两家在中天大陆的势力便被清剿一空。

  这其中，号称天下第一先生的天地会之主聂枫起了关键作用，用兵如神，算无遗策，将方宁几度反击攻势尽皆化解，并接连重挫方宁残余势力。

  羽衣派被攻占，南宫绝枫随手废了玉蝉掌门，让紫菀做了羽衣派的主人，让紫雨和雪辅佐她，很快，便让羽衣派稳定下来。

  月夜宫被攻破，数万黑甲兵一夜间全军覆没，月乾带着月夜与聂雯婷仓皇奔逃，向南方的方宁投靠而去。雪山之巅的月夜宫化为一座死城，唯剩断壁残垣，再无半点生机。

  中天城，寒风凛冽，雪花飘舞，映眼皆是一片银白霜雪世界。

  这座被中天大陆修炼者视为无上圣地的地方，此时却是聚集着方宁的最后的势力，与四周包围而来的讨伐军，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方云山与宁苍坐在中天广场后的高台中，坐在那高耸的石椅之上，身后是方宁数百位死忠强者以及亲属，月乾、月夜、聂雯婷、宁风月、方华、方千秋等人也赫然在列。

  中天广场前的大门之上，身穿黑色斗篷的南宫绝枫踏着遍地皑皑白雪，缓步走入，身后是天地会、南宫一族、仙剑门以及中天众门派的强者。宗成、雷震、南宫绝岚、雯筠、古道、叶舞萱等人也赫然在列，甚至是那隐藏在深山的风雷派，竟也在其中，手持白面纸扇的苏青，带着帮众站在了方宁的对立面。

  黑色斗篷随风轻舞，南宫绝枫缓步上前，走到那熟悉的中天广场，抬目望向安坐于高台之上的方云山与宁苍，轻笑一声。

  “想不到，方家主会将这里选作自己的葬身之地。”

  高台之上，方云山神色漠然，俯视着下方的南宫绝枫，冷笑道：“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吗？那还真是万分抱歉。”

  “不，选这里正好。”轻轻摇了摇头，南宫绝枫盯着方云山，淡淡道：“就在这里，用你的血，祭奠清雅。”

  方云山靠在石椅之上，掸了掸身上的些许白雪，盯着中天广场之上的削瘦身影，冷笑道：“你认为你真的做得到？”

  南宫绝枫缓声道：“现在人都站在我这一边。”

  当年中天城门派大比，除了寥寥数人，几乎所有门派都向南宫绝枫发起过攻击，成为他的敌人。而现在，形势却是完全逆转过来。

  方云山瞥了眼南宫绝枫身后的苏青等人，冷笑一声，对南宫绝枫说道：“那些废物如果有用的话，早在两年前的门派大比，你便已然死了。”

  此言一出，南宫绝枫身后众人尽是一片哗然，叫骂声此起彼伏。

  “方狗贼，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

  “方云山，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

  “有聂先生在，方宁奸贼今日必定覆灭于此！”

  ……

  就在众人骂声不断之际，一道黑影从高台之上显现而出，身披麻衣，头顶双角，额头一枚深紫符文，却是寂魔帝！

  与此同时，方云山与宁苍同时释放出恐怖战帝气势，横扫天地，搅动风云变幻，震慑四方生灵！

  漫天雪花，尽数化为虚无，显出一片寒寂空间。

  高台上空天际异像乍生，无数乌云凝聚而起，雷鸣电闪，煞是阴森恐怖。

  恐怖气势之威，让那骂在兴头上的众人为之一滞，修为低的数人昏厥倒地，其他人也是惊惧地倒退数步，不敢再骂出半句。

  “哈哈哈……”看着众人那惊恐的表情，方云山仰头大笑，旋即低头望向南宫绝枫，说道：“人心都是善变的，方才你形势比本帝强，他们自然依附于你，等到你败了，他们自然又会像条狗一样，在本帝面前摇尾乞怜。聂枫，枉你算尽人心，却看不透这点吗？”

  方宁与魔族勾结一事众人或多或少有所听闻，只是没想到当真有魔帝来助。此时方宁那边有三名帝级强者，讨伐军这边却只有南宫家主与封印之主可以抗衡，胜率无疑小上无数倍。毕竟战帝强者，可不同寻常，只是一位，便足以影响整个战局的胜败。

  听得方云山话语，南宫绝枫神色平静，淡淡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有些人，无论何时，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话音方落，宗成和雷震上前一步，顶着方云山宁苍与寂魔帝释放的恐怖气势，仿若护卫般一左一右地站在南宫绝枫身后。

  雯筠亦是信步上前，走到南宫绝枫身后，恐怖的冰霜之气将那三大魔帝的气势压回些许，给身后众人一丝喘息的空间。雯筠湛蓝美眸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高台上的方云山与宁苍，很快转过眼去，仿佛那两人只是两个小小的臭虫而已。

  李云与众多天地会会众齐齐上前，走到南宫绝枫身后，半跪于地，齐呼道：“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南宫绝岚也带着南宫一族的剩余战尊强者上前，望向方云山道：“此战，不是你方宁死，便是我南宫亡！”

  南宫绝岚释放出战帝气势，将对方的气势再度压回些许，给已方众人再度减轻不少压力。

  仙剑门古道与叶舞萱等弟子上前，齐呼道：“但听聂师兄差遣！”

  苏青眼眸微微闪烁，旋即也带着弟子上前，艰难地前踏一步，高声喝道：“我风雷派与聂先生共存亡！”

  “还有我辉日剑派！”

  “吾辈尚有风骨，诛邪岂会回头！”

  “妈蛋，到了这个地步还怕个鸟，兄弟们，不要怂，就是干！”

  众门派之人犹豫片刻，也是纷纷上前，表明自己的不惜一死，也会跟随南宫绝枫的决心。

  见此，方云山脸色铁青，放在椅上的大手紧紧攥起，微微颤动。

  “看来，是方家主没有看透呢。”南宫绝枫微笑着抬目望了眼方云山，轻道：“你看到了人，却没看到心。人有时候为了那颗心，可是会连命也不要的。”

  方云山神色冷漠，轻哼一声，说道：“哼，一群蝼蚁而已。”

  南宫绝枫微笑道：“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方家主应该懂得。”

  方云山深邃眼眸泛起阴冷寒芒，盯着南宫绝枫道：“那接下来，你待如何？全部人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方家主若是怜惜部下性命，就由双方各出三人，两局两胜如何？”南宫绝枫微微笑道。

  各出三人，自是打算让对方的方云山、宁苍以及寂魔帝，和自己、南宫绝岚，雯筠各战一场。纵使双方都不说，这个名额却是早已确定好了。

  方云山冷笑一声，说到：“呵呵，你聂先生的算计本事，本帝早已多有见识，你想如此，本帝偏不依从！我身后都是宣誓誓死效忠于我的部下与亲属，本帝若是陨落，他们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瞥了眼那木然站在高台之后的聂雯婷，以及那神色黯然的千秋，南宫绝枫眼中凝重转瞬即逝，旋即望向方云山，讽笑道：“方家主是怕了吗？”

  方云山轻轻颔首，笑道：“呵呵，本帝承认我当年从未将你放在眼中，至少未曾放在是本帝对手层面上。直到亡天悬崖边上你使出凌天的轮回阵，我才对你稍稍上心；随后你大难不死，强势归来，轮番攻袭我方宁产业，确是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而今日，你带领天下门派围攻我之联盟，无疑已经有了做我对手的资本。”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现在的你再如何聪明，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你没有真正拥有与战帝强者相抗衡的力量前，你还是不配做本帝的对手！”

  闻言，众门派之人的目光汇聚在最前方的南宫绝枫身上，眼中充满担忧与焦虑之余，也不由生出些许怀疑。

  确实，这位聂先生在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与能力，已然是惊世骇俗，超出在场众人太多。但他始终还只是一个方满弱冠的少年，而且修炼时间不过区区数年，如何想也不可能有足以抗衡世间武道巅峰的实力。

  而若是南宫绝枫不能抵住其中一名帝级强者的攻击，单靠南宫一族的家主与封印之主，恐怕今日还是难以取胜。届时，众人的身家性命，将尽数丢在这里。

  这般想来，众人心中不由微冷，望向南宫绝枫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之意。

  方云山望着那后方众人那稍稍意动的场景，心中暗暗冷笑。战帝强者，也并非当真完全无敌，再厉害的人，也总会有力量耗完的一天，而今到场的强者何止数万，这般数量，若是齐心协力，纵使是战帝强者，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而现在方云山以区区数言，便让这联盟变得松散凌乱，却是不愧为一代枭雄人物。

  南宫绝枫神色平静如常，抬目淡淡说道：“到了这种时候，方家主还有兴致玩这种无聊的心理把戏吗？”

  “唔？”方云山深邃眼眸微微闪烁，对那一眼看破自己内心所想的黑衣男子，心中忌惮不由再度增加了几分。

  方云山眼眸微转，再度高声喊道：“哼，被本帝说中，恼羞成怒了吗？你来攻袭我方宁联盟，打着所谓替天行道的旗号，而恨本原因却是因为本帝杀了你的女人，想要复仇，完全为了一己之私，便鼓动身后的那数万只蝼蚁来做炮灰，让天下人为你流血卖命。聂枫，这才是你最大的算计吧！”

  “哗！”众门派之人闻言，也不由向南宫绝枫投去各种怀疑目光。

  当年那大雨滂沱的中天城夜晚，那仿若恶魔复苏的癫狂笑声至今仍留在众人心底深处，多少个凄清的雨夜，众人都会从梦中都会被这恐怖的惨笑声惊醒。

  而当年门派大比过后，众人也或多或少地参与了攻击聂枫的行动，如此想来，他会怀恨在心，借替天行道的名义，让众人死在方宁手下，完成最完美的复仇，也不无可能。

  如此想来，众人后背都是浮起一阵冷汗，尤其是想起南宫绝枫这些天那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能力，心中关于这方面的怀疑，便不由更深了一层。

  南宫绝岚与南宫一族的战尊强者，也带着些许异样的目光望向南宫绝枫。虽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方宁的死敌，但对于南宫绝枫有这般算计，似乎也认为不无可能。

  宗成雷震以及天地会和仙剑门的弟子，却尽数对身后众人怒目而视，对于这些轻易怀疑南宫绝枫的人，却是恨不得连同方宁两家的人一起杀了清静。

  方云山俯视着站在中天广场最前方，低头垂目的黑色身影，脸上浮起淡淡阴冷笑意。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南宫绝枫缓缓抬起头，清澈棕褐色眼眸平静地望向方云山，轻声道：“不错，此番讨伐方宁，我的目的，便是要复仇，为我所爱之人复仇！”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方宁那边阵营的人，也目瞪口呆地望着南宫绝枫，似是不敢相信他竟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要知道，就凭这句话，就有可能让整个讨伐联盟瞬间崩溃，使得这场轰轰烈烈的隆冬之战功亏一篑！

  就在众人心思复杂，暗流涌动之际，那站在最前方的南宫绝枫霍然将身上战神斗篷拨开，扔入幽蓝之戒中。

  恐怖不知名火瞬间萦绕而起！将南宫绝枫的身躯笼罩在内，那被压抑多时的恐怖气势冲天而起！震撼九天！将对方三位战帝强者的强大气势倏然压下，使得两方气势终于维持在一个均势。

  “但是，我复仇不需假手于人！方云山，你的人头，由我亲自取下！”缓缓抬起棕褐色眼眸，全身释放恐怖气势的南宫绝枫神色平淡，盯着方云山冷冷说道。

  望着那释放出无限接近战帝强者气息的南宫绝枫，不仅南宫绝岚苏青等讨伐军人诧异不已，就连方宁阵营，也是传来阵阵惊呼，惊骇万分。

  方云山与宁苍，也是瞳孔陡然收缩，深深凝视着那脱去战神斗篷，却依旧安然无恙的南宫绝枫，眼眸中泛出浓浓不可思议。

  “丹田已破，竟还能运行那诡异火焰，这种事情，怎有可能！”方云山眼眸瞪大，难以置信地惊叹道。

  就在众人将目光尽数汇聚于南宫绝枫身上之时，南宫绝枫的目光，却是在方宁阵营中一扫而过，最终定在一位头顶呆毛的俏美少女身上，脸上泛出些许慨叹之色。

  数月前……

  “爷爷的天灵封印，将你身体的神秘火焰封印在肉体之上，导致难以控制，若是没有这件奇异的斗篷，便会立即爆发。而其实只要将那火焰尽数引渡到经脉之中，以脾脏间的空隙充当暂时的丹田，在奇经八脉中运行一次，这些火焰自然便能由你自由控制。只是威力不若以前那般强大，毕竟脾脏间的空隙不若丹田那般可容纳无尽能量。”

  白皙纤手在桌上的银针上一掠而过，数十道银针便尽数被千秋捏在手中。望了眼那躺在床上的削瘦身影，千秋眼眸泛起些许凝重之色。

  “这仅仅是我的一个设想，从未有如此先例，我也没有太大把握，有可能顷刻间你便会化为一抹灰烬。你若是放弃，现在便可以离开。”

  经过这几个月的治疗，南宫绝枫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而今天，千秋提出了一个让南宫绝枫心动不已的提案：她可以让自己控制住不知名火。

  虽然依循正途逐步修炼，自己终会将不知名火融入自己体内，但这个时间却是遥遥无期，或许是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而自己等不了这么久。

  “来吧，我这条命本来便是你救回来的，用来当当小白鼠，也没什么。”南宫绝枫微微侧身，望了眼不远处桌前神色凝重的千秋，轻声笑道。

  望着那故作轻松的南宫绝枫，千秋微微怔了怔，旋即手持银针，缓步走向床沿，垂目望着床上的男子，轻道：“那……我开始了。”

  素手掐捏银针，千秋将南宫绝枫身上战神斗篷霍然脱下，手中银针向其经脉疾电般连番刺入！

  南宫绝枫眼眸猛然瞪大，紧咬牙门，抑制住身体各处涌现的不知名火以及那仿若海浪般袭来的一波又一波汹涌胀爆感。

  千秋神色凝重，手法流畅而稳健，每每在南宫绝枫皮肤就要绽开的那一瞬前，便以银针将不知名火归导入经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已然尘埃落定。

  落日的夕阳照映入窗台，炫美的晚霞光芒，也照映在阁楼床沿的俏美少女脸上。

  “我希望到了那一刻，你可以饶我爷爷与哥哥一命。”千秋坐在床沿，望着那站在窗口的削瘦黑色身影，轻声道。

  黑色身影沉默片刻，没有说什么，脚踏窗台，瞬闪而去。

  方千秋缓缓走向阁楼窗台，望着夕阳下那倏然离去的黑色身影，眼眸闪着些许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