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145章 咱是做一个梦长大的兄弟

  其实端木仪也不确定这是什么，姑且称之为“湖”吧。

  这个湖是圆形的，直径大约两米。湖水不止是红色的，而且是发着光的红色。湖面剧烈波动，时不时还有湖水蹦出湖面，像鱼一样。奇妙的是，这个湖和端木仪身处的湖各自存在，互不干扰。

  端木仪发现他们仨正在向那个湖慢慢靠近，它似乎存在一种引力。端木仪怀疑，自己刚才忽觉一沉会不会就是因为它？它是什么？通向哪里？

  这时候，无力挣扎的端木仪只能任由他们仨漂入这个湖中，一开始的感觉和在人工湖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瞬间，他发现他们仨出现在了一个山洞之中！

  不是珊瑚石假山洞！是没有水的真山洞！

  确认至少不会淹死之后，端木仪如同卸下心头大石般晕了过去，他闭眼之前的最后念头是：我一定要比他俩早醒过来……

  ……

  水帘洞中，韩愈之和方晓正在挖着什么。

  “这个地方竟然真的存在。”韩愈之手上没有停，口中讷讷道，“我和仪殿都以为只是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也是，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做相同的梦呢？民间有‘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这种说法，当时我真觉得自己和仪殿是‘做一个梦长大的兄弟’。”

  方晓终于等到韩愈之开口解释了。

  “十年之前，我和仪殿经历了一场为期两天的冒险，就在这儿。但是我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突然就出现在这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突然就离开了这儿。出现在这里之前，我们溺水了；离开这里之后，我们溺水得救了。从溺水到得救的时间不仅没有两天，短得只够做一个梦。”

  “梦里有个‘十年之约’，这是仪殿的主意，虽然一点都不像他会提议的主意。除此之外，梦境都特别真实。所以在那之后，每次郊游我都隐隐期待能够发现梦境所在，不过都以失望告终。”

  “刚才来的路上，我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和梦境十分相似。而且那么的巧，我们在‘梦’里就是约好今日再来这里。”

  “不是昨日！也不是明日！”说到这里，韩愈之有些激动。

  “约定之日未到，我想找都找不到这里，一到约定之日，晓晓你竟然引领我来到这里。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

  端木仪醒了，大的那一个。

  小端木仪与小韩愈之还是那么躺着，端木仪舒了口气，立即检查他们的状况，呼吸均匀平静，偶有鼾声，看来没事，完全不是溺水昏迷的样子，端木仪再次舒了口气。

  环视一周，端木仪找不到这个洞与那个湖有关的迹象，两者显然不是连在一起的，似乎是从那个湖直接传送到这个洞。他们现在位于这个洞的最深处，不过洞壁的苔藓植物是荧光的，所以并非漆黑一片。

  问题来了，这个地方在端木仪的记忆之中不曾有过！

  才刚刚舒了两口气的端木仪心里陡然充斥着不安，记忆之中不曾来过这个地方的话……难道搭救小端木仪与小韩愈之的不是我？！那我这次插手会不会……

  墨菲定律的主要内容是：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这是方晓原来位面的一名美国工程师爱德华?墨菲作出的著名论断，特别适合形容端木仪现在的情况。

  头痛的感觉猛地向端木仪袭来，不容他反抗，生理上的痛感与佟掌柜那一次相似，但是心理上的痛感是那一次的千倍万倍。终于，记忆更迭结束，生理上的痛感消失了，端木仪却依旧保持着双手捂脸跪坐在地的姿势，晶莹透明的液体从指缝之中缓缓流出，滴在地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在端木仪更新了的记忆之中，韩愈之死了，一会儿之后，几十米之外，在他面前。

  端木仪一抹满脸清泪，红着眼睛站了起来，神情悲壮。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次插手，阻止愈之的死亡！虽然再次插手不知又会带来什么连锁反应，但只要我们活着，还有什么不能并肩面对的？端木仪深深看了一眼还在做梦的小韩愈之，然后朝事发地点走去……

  这个山洞怪石嶙峋，这些怪石最怪的并非是它们的形状。端木仪发现这些怪石有的角度看起来像镜子，能反射它们前面的景象，有的角度看起来像玻璃，能透视它们后面的景象。正是因为如此，整个山洞虚实不明，不仅看起来阴森恐怖，还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但是，端木仪转念一想，他可以利用这种虚实不明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

  水帘洞中，韩愈之挖出了两块锥子形状的石头。

  “这是什么？你们埋的？”方晓问道。

  “嗯，我们溺水之后醒来的山洞有很多这种石头，就一人捡了一块用来防身。”韩愈之将石头递给方晓。

  方晓刚一把玩就娇躯一颤，这是什么物质？！这石头在有些角度看起来是透明的，这没什么。问题是，在水帘洞中并不充足的光线之下，这石头在有些角度看起来竟然像镜子一般清晰！

  发生了全反射？！

  光从折射率大的介质射到折射率小的介质之时，才有可能发生全反射。方晓处于空气这种介质之中，这石头的折射率必然比空气的折射率小。但这却和方晓所知的常识矛盾，气体的折射率小于液体的折射率，液体的折射率小于固体的折射率。这难道是自己原来位面并不存在的物质？

  ……

  怪石比想象之中轻得多，端木仪搬着一块巨大的怪石来到事发地点。

  这是一个近乎直角的拐角。拐过了，则是正常的山洞；直走了，却不会撞到洞壁，而是直接坠入万丈深渊。想到这里，端木仪心里一紧，即使知道自己还有修正的机会，但既成事实的悲痛还是不住地在他心里翻涌。山洞的这一段路分布着的怪石并不多，却恰好让拐角看起来“此路不通”，而让通向万丈深渊的大门看起来“此路可走”，像是大自然的恶作剧一样。

  端木仪刚刚找好角度放下怪石，身后就传来小端木仪与小韩愈之的声音，他迅速躲在了一个他们看不到他、但是他能看得到他们的地方，万一出事，他可以随时做出反应。

  小端木仪与小韩愈之一人抓着一块锥子形状的怪石出现了，他们朝着自己的布置渐渐靠近……端木仪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声，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挡在自己面前的怪石。

  三步，两步，一步，他们……拐过了！

  而端木仪抓住怪石的手还未松开一秒，又再次抓住，因为再次头痛欲裂了。虽然痛得脸爆青筋，但端木仪却笑了，我成功了。但是，当新的记忆出现之时，端木仪却笑不出来了。

  什么？！愈之还是死了？！

  端木仪更新了的记忆之中，韩愈之的确没有坠入万丈深渊。

  但是他俩没有走出多远，端木仪还未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就看到一个怪物从自己面前经过。怪物和正常成年人差不多高，但比正常成年人宽得多，它的全身上下都长着锥形石头，像是具有攻击性的巨型石头榴莲。而它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端木仪原本打算看看再说，结果无脸怪物直接冲向个头略高的小端木仪！

  大端木仪来不及阻止，但在小端木仪身后的小韩愈之反应了过来！他立即扑向小端木仪！

  这一扑，小端木仪滚了出去！

  但挡在小端木仪与无脸怪物之间的小韩愈之却被锥形石头刺穿，挂在无脸怪物身前，体无完肤，鲜血直流！

  小韩愈之渐渐被无脸怪物吸收，与此同时，那张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大脸上渐渐出现了小韩愈之的脸，因为小韩愈之脸比它的脸小得多，所以像是帅气的五官蜷缩在了大脸中央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他的脸太小了呢，一点都不好看。”顶着小韩愈之的脸的怪物用小韩愈之的嘴自言自语道，“可惜一年只能消化一个，将就着用吧。”

  可恶！端木仪沉浸在回忆之中，这回从他指缝之中流出的不再是晶莹透明的液体，而是鲜红滚烫的液体，因为过于用力，怪石的尖锐部分扎进了他的手掌心。

  够了！端木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猛地抽回手，起身站在小端木仪与小韩愈之刚走过的拐角，英气勃勃，杀气腾腾。

  没等多久，无脸怪物果然出现了。

  虽然看不到它的表情，但看它全身的锥形石头都在兴奋地抽动，端木仪能感觉到，对于小孩来说，它更满意大人，因为大人比小孩脸大。

  你很兴奋？那就尽情兴奋，因为马上你就没命兴奋了！端木仪注视着无脸怪物，毫不畏惧。

  无脸怪物向着端木仪冲去！

  无脸怪物向巨大怪石中端木仪的虚像冲去！

  三步，两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