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同房

2014-08-14 作者: 云中叶
  第二十九章同房

  托夜杀的福,白夜的房间与其他太监的房间远远地隔开了,她一个人住在荒僻的冷宫之内。

  据说,这里曾经住过一位被称为妖孽的妃子,妖孽妃子住进这里后,这里更是成了妖魔鬼怪的乐园,只要接近这里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各种死亡:突然间掉入湖中淹死,走夜路被石头绊倒摔死,吃饭时被鱼刺梗死,甚至喝口水被突然噎死……死的人多了,此处也越发地阴森可怖起来。一般的太监宫女,宁可直接被砍脑袋,也不愿意靠近这里。于是,这里就慢慢冷清了下来。后来,听说妖孽妃子被某个高明的法师收走了。但尽管如此,此地依然神秘阴森,除非了犯了大罪的妃子,才会被关押到这里。好像妖孽妃子之后,也曾有一位妃子被关进来,结果当天晚上,不少太监宫女都听到了罪妃凄厉的叫声,有个别胆小的,竟被这惨叫声活活吓死。

  罪妃的尸首,在第二天被侍卫发现,据说死状极其可怕。

  这之后,这冷宫就被彻底闲置了。

  白夜入住的时候,为她带路的太监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而第二天当她活蹦乱跳地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伙儿的眼珠子差点掉落一地,差点连她也隔离起来。

  后来连着几天发现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后,大家才慢慢习惯起来。但习惯了白夜,却不等于习惯了那冷宫。每个人都自觉地认为,人跟人是不同的,或许白夜就是那种连鬼神也不愿意去欺负的可人吧!

  除了苛刻的风公公,还有那个没事找事的宫灏君,大伙儿对白夜还是蛮好的。当然,那种好,绝对没有好到去串门的地步。

  事实上,若不是那个可怕的传说,这冷宫,是极好的房子。

  冷宫是一套精致小巧的木头屋子,一共两间,外间待客,里间是卧室。围绕木屋的是一大片梅林,可惜因为没有人打理,梅林中遍长荒草,看上去倒是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白夜初来乍到时,木屋内蛛丝盘绕,灰尘密布,人走进去,会猝不及防地碰到老鼠、蛇等不速之客。

  不过白夜连突厥的丛林都敢闯,何况本身便是魔族中人,这些小东西,在她眼中只有可爱而已。

  在夜杀的帮助下,她清理了房间的污物,房子便焕然一些。她本来是连梅林都要清理一下的,但夜杀阻止了她,认为还是生人勿近比较好。白夜想起有几个太监有点特别想要亲近她的意思,好几次工作都结束了,那几个太监都还舍不得和她分开。若不是太顾忌这冷宫,只怕真的会跟着她过来。于是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只要下了班,回到这木屋,便是一个人的清静世界。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兰心的气息。每当夜深人静,白夜躺在兰心躺过的木床上时,总会有种感觉:兰心一直不曾走远,兰心一直就陪伴在她的身边。

  啊,兰心!

  对白夜来说,兰心是比夜杀更重要的人啊,即便她此刻是个女儿身。

  白夜穿过荒草丛生的梅林,来到小木屋前,轻轻嘘了一口气,她推开木屋的门。

  尽管屋内一片漆黑,白夜走进去却是轻车熟路。来到桌旁,她摸到了桌上的火石。嗤,一点灯火亮起。

  “啊——”

  随着一声尖叫,灯火顿时从白夜手中掉落下去。

  “哈哈!”笑声亮起,差点灭了的灯火也重新亮起,映着眼前这张很平庸却很放肆的脸。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白夜又惊又怒,拜托,和宫灏君一起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连清静的暗夜时刻,这家伙都要来打扰。还有,这家伙一身臭男人的气息,贸贸然闯入这儿,岂不是冲淡了兰心的那种清新雅气?

  “出去!”非常罕见的,白夜发出了河东狮吼。

  宫灏君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明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敢这么嚣张!白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大步上前,用力拽住宫灏君的胳膊,把他往木门处拉:“出去,你给我出去!”

  宫灏君纹丝不动。

  不,事实上,宫灏君是有些动作的,他伸出手,仗着自己绝对优势的身高,拍了拍白夜的脑袋:“矮冬瓜,使点劲啊!这么弱怎么拉得动我?”

  白夜转到宫灏君身后,改拉为推:“你出去,你出去!”力气犹如泥牛入海无消息。

  宫灏君哈哈笑道:“你在给我做推拿吗?嗯,气力还是小了点,再大点会舒服些。”

  碰到这种人渣,白夜真的欲哭无泪。她松开手:“拜托你出去,这里闹鬼,你没听说吗?”

  “闹鬼?鬼在哪儿?”宫灏君饶有兴味地张望着,“哎,鬼长什么样子?有没有艳丽的女鬼?不如你叫她们出来陪陪我!”

  白夜气急,大声道:“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宫灏君伸了个懒腰,走进内间,在唯一的床上躺了下来,“累了一天,好困啊!”

  他累了一天?那么她呢?

  白夜气呼呼地望着宫灏君的样子,好吧,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是真心不知道桃花为谁开了!

  “你想睡就睡吧,小心碰上女鬼!”白夜扔下一句,转身跑出了小木屋。

  宫灏君眯缝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背转身子,面朝里睡了。

  早就听说这冷宫闹鬼,不过以前自己是一国之君,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有一次路过这里,他也曾想进来过,但被风无涯拦住了。后来事情一多,也就忘记了这事。现在可好,变成太监身份,反倒是自由了。

  鬼?

  是突厥丛林里的那股子邪气么?

  为什么白夜在这里住了几天却毫发无损呢?

  白夜这孩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会儿,白夜又要跑到哪里去呢?

  ……

  这些疑团一个个浮现脑海,宫灏君忽然发现,自己对白夜的兴趣,似乎过分多了些。他闭上眼睛,努力地震慑心神,将杂念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只一会儿,灵台清明,身体却自动遁入休息状态。

  夜,静悄悄!

  三更刚过,小木屋的周围忽然间聚集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宫灏君躺在床上,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寒气。他心中有所警觉,身子却是动也不动。

  不一会儿,房门自动打开了,寒意越发凛冽,宫灏君继续一动不动地继续躺着。寒气越来越近,就像是这寒气长了一双脚,慢慢地向他靠近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要把他冻结了一样。宫灏君只觉得毛骨悚然,这的确不像是人类世界中的情况,难道白夜每天晚上,竟然都会面临这种待遇?这孩子是胆子特别大呢,还是每晚都睡得像头死猪?不过,既然这孩子每天早上都活蹦乱跳地出现,那么,说明这什么鬼魅之类的神秘物体,其实也只是无聊之后出来吓唬吓唬人而已。

  宫灏君突然转身坐了起来,双目灼灼如华,盯着床前的黑影。

  那黑影想不到宫灏君不但清醒着,居然还有胆量坐起来,一时间反而被震慑住,凝然不动。

  黑暗中,宫灏君看见了黑影的脸,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脸,长发委地,面孔雪白,血红色的舌头伸出来。一对白惨惨的眼珠子下面,渗出了黑乎乎的血。

  任何人,在看到这样的一张脸后,都会吓得魂不附体。但是,宫灏君却偏偏伸出手,一把将那“鬼”给搂在了怀里。

  “鬼”比他还要吓得魂不附体,尖声叫了起来。

  “就这德行,也敢装鬼?”宫灏君冷笑,忽然往那鬼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鬼”再次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急着去擦自己脸上的口水:“你干什么?你怎么这么恶心?”这声音分明就是白夜的声音。

  宫灏君叹了口气:“为了赶走我,你就只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白夜恨恨地望着宫灏君:“我告诉你,这里真的有鬼?这里冤死过不少人呢!”

  “好啊,你让那些冤死鬼都出来吧!”

  白夜咬了咬嘴唇:“你是皇帝,她们不敢。要是寻常人,她们早就出现了。”

  宫灏君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她们都是你的好朋友了。”

  他是调侃,不料白夜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寒气就是她们聚集起来的。难道你不觉得这寒气会麻痹你的神经?”

  宫灏君反问:“你看呢?”

  白夜泄气地摇了摇头,嘟囔道:“为什么你没有?”

  宫灏君笑了笑:“刚刚你不是也说了,我是一国之君吗?一国之君身上总会有祥云笼罩,紫气弥漫。对了,你看得见朕的英勇神武么?”他挺了挺胸膛,一副傲慢自大的模样。

  白夜又好气又好笑,忽然伸出手,托起宫灏君的下巴:“嗯,好像真的有点儿,让我仔细瞧一瞧。”

  宫灏君扬了扬眉毛:“那你可得仔细瞧着,不过,瞧瞧可以,别流口水啊!”

  “明白!”白夜笑嘻嘻地回答,小手指忽然向上一挑,一抹橙色的烟雾从她的指甲缝里飘了出来,正好进入宫灏君的鼻子。

  宫灏君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正想问是什么,猛然觉得一阵头晕,浑身的力气顿时瓦解,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白夜咯咯一笑:“我可不止装鬼这一招哦!”

  天亮了,白夜梳洗完毕,横卧在地上的宫灏君却还没有醒来。白夜从床边的梳妆台前站起来,走到宫灏君身边蹲在,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宫灏君的脸颊边,想了想,又转移到宫灏君的脖子上,在想了想,最后还是落在宫灏君的手臂上,死劲一拧。

  绷紧了肌肉没有任何变形。

  白夜再使劲,除了自己手指酸得要命,宫灏君毫发无损。

  她还待下手,宫灏君反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做什么?”

  白夜抬眼看去,宫灏君的眼睛黑森森的,正瞪视着她呢!她嘻嘻一笑:“你可醒了,小德子。你再不醒,我们就要迟到了。”

  宫灏君翻身坐起,打量着自己的睡觉环境,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白夜吐吐舌头:“没办法,只能怪你睡相太差。喂,我不等你了。”她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向外走去。

  宫灏君望着她的背影,又扭头望着那张床,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躺在床上的呀!木屋外响起了白夜悠闲的小曲,宫灏君恨恨咬牙,一定是白夜这家伙搞的鬼。好吧,今天晚上他要是不能好好睡在这张床上,他就不叫宫灏君了。

  仿佛是为了实现他的心愿,这一天的太阳脚步也格外紧凑,呼啦一下,东边升起的太阳,就走到了西边。晚饭一过,宫灏君懒得和白夜废话,就赶往冷宫。

  白夜也不叫也不嚷,慢吞吞地跟在宫灏君身后,也向梅林方向走去。

  倒是有两名小太监看见去往冷宫的路上多了一个小德子,好奇地跑上来打听,被宫灏君木然的大饼脸给吓回去了。

  两人先后梳洗完毕,宫灏君抢先一步躺到了床上,眼睛却大喇喇地瞧着白夜,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白夜慢条斯理地找出一件东西,两端是绳子,中间却是一张。她走出门外,绕到屋后的梅林中,在宫灏君的窗前选了两棵树,绳子的两端分别系在这两棵树上,自己仰面躺了上去。

  “今夜星光灿烂。”白夜在床上伸出双臂,仿佛想去摘那漫天的星星。

  宫灏君躺在黑沉沉的屋子里发出得意的笑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喂,你不热吗?”白夜问道。

  天气的确有些燠热,房间里又是密不透风的,宫灏君只觉得自己刚刚洗过澡的身体又变得黏糊糊的,都是汗,好不难受。

  他起身,推开了窗子,窗外凉风习习,顿时吹走了他身上的暑气。

  “这样就凉快多了。”宫灏君又躺了回去,“床也舒服,风更清凉,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白夜“嗯”了一声,靠近窗子的左手搭上了窗棱:“其实外面更舒服。你不想出来试试吗?”

  “然后呢?”宫灏君笑吟吟地翻了个身,正好面对着白夜亮晶晶的眼眸。

  “然后?”白夜皱了皱眉,“自然是我和你交换一下啊!你总该稍微照顾照顾我的,我可是你的恩人。而且你躺的那张床是我的。”白夜无辜地强调着。

  “是吗?可是我记得,我救过你的次数也不少。要是硬要一笔账一笔账的算起来,说不定就变成我是你的恩人了。给恩人让一下床,不应该吗?”

  “好吧!”白夜点了点头,“或许你也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今晚这张床就让给你了,不过,你睡觉最好老实点,别又躺到地上去了。”

  “哼,有人不做手脚,我自然会好好地在床上睡一觉。”宫灏君的唇角微微上扬,“倒是你,睡在这么一张床上,可要千万小心了,你要是跌下去,那地上可不平整哦!”

  “谢谢你的提醒,晚安!”白夜收回了她的手。

  夜,静悄悄!

  宫灏君忽然睁大了眼睛,他听到了什么动静,嗡嗡嗡,嗡嗡嗡……

  啪!

  他向自己裸露的脖子上重重敲落,一泡蚊子血。

  可恶的蚊子,敢来咬他!

  嗡嗡嗡,嗡嗡嗡……

  啪!

  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

  ……

  窗外,白夜高枕而卧,貌似睡得正香。

  宫灏君恼怒地坐起身,探出身子拉住绳子摇了摇。

  “干……干什么你?”白夜含糊不清地问道,看见宫灏君,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为什么你还不睡?”

  “有蚊子。”宫灏君闷闷道。

  “哦!”白夜应了一声,“关窗啊!”

  是哦,怎么他没想到呢!

  宫灏君关上窗子,躺回到床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他猛地又坐了起来,推开窗子:“为什么你没有蚊子?”

  白夜嘻嘻笑道:“因为我是蚊子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

  宫灏君瞪着白夜,依稀记起白夜似乎的确可以听得懂小动物的话,难道……

  “喂,是不是你指使蚊子来咬我?”

  白夜夸张地笑了起来:“你的想象力还真好啊!”

  “听着,命令你的蚊子朋友,不许再来咬我。”

  白夜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是这样的,你身上的血香特别招蚊子,所以,蚊子都跑到里面去啦,自然就不会咬我了。”

  “是吗?”宫灏君拧起眉毛。

  “要不你出来睡,试试看啊!”

  噗通一声,白夜被宫灏君拉进了窗子,他自己躺到了白夜的床上。

  白夜偷偷地一笑,爬起来关上窗子:“那我要睡了,晚安!”

  宫灏君眼睁睁地瞧着白夜关好窗子,明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偏偏说不出来。

  天亮了!

  白夜睁开眼睛,面前是两只血丝密布的眸子。

  “你,没睡吗?”她同情地望着宫灏君。

  宫灏君咬紧牙关:“那种地方可以睡人么?”前半夜的确没有蚊子,可是天快亮的时候,蚊子又嗡嗡嗡飞了过来,没命地向他袭击。

  这种夜,怎么睡?

  白夜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没办法,谁叫你的血那么香呢!”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走了,上工去了。”

  宫灏君瞪着白夜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两个大洞。回过头,他盯着那张只能躺一个人的单人床,要怪,只能怪床太小,只能躺一个人。

  不管了,今晚上,他一定要睡在这张床上。他宫灏君还没有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又是一个晚上,白夜走进木屋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床!”

  宫灏君笑吟吟地坐在床边:“这张床够大了吧,这下子我们两个人都可以睡了。”其实宫灏君也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不得不将就了。

  “同睡?”白夜向后退了一步,“你有这种不良嗜好啊?”

  梆的一下,脑袋上吃了一记重重的爆栗。“你胡说什么?朕就算有这种嗜好,也轮不到你这根干瘪萝卜菜!”

  “切!”白夜的自尊心受伤了,她转过身,望着窗外。

  刚刚变成女性身份,她是愤怒和震惊。如今慢慢习惯,她也发现,自己在女子群中,确实算不得出色。屁股小小的,胸前平平的,尽管这样才能更好地遮掩身份,但她也是女孩儿啊!

  啪!

  后脑勺被宫灏君拍了一下:“你不睡觉啊?”

  白夜闷闷地转过身:“你都没洗过啊,就这么睡?你也太……”

  “谁不洗了?去端水来。”宫灏君命令。

  “为什么?”白夜的不满情绪爆发了,“我们都是太监,凭什么要我服侍你?”

  “凭什么?”宫灏君的眉毛危险地竖了起来,忽然一把拎住白夜的衣领,把她拎到了半空中,“凭这个!”

  白夜双脚乱踢,但宫灏君岂能被她踢到,只是笑嘻嘻地欣赏这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他忽然发觉,白夜生气的样子,一点都不难看。非但不难看,反而有那么些妩媚的姿态。

  等等,他在想什么?

  白夜可是一个太监!

  见鬼,自己绝对没有与太监欢好的陋习,绝对没有!

  他放下白夜,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对白夜绝对没有那种好感,喝道:“还不快去!”

  白夜怒视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白夜端着脸盆,拿着毛巾进屋了。她走到宫灏君面前,把脸盆往桌上重重一放。

  宫灏君看了看脸盆里的水,怀疑地问道:“你不会吐了口水吧?”

  白夜的俏脸顿时涨得通红:“谁像你这么无聊?你洗不洗?我可要睡了。”她上了床,本想躺在外边,想了想,还是识趣地蜷缩到了里面,省得待会儿宫灏君进来时碰到她。

  宫灏君笑了笑,低头洗了起来。

  “今晚应该不会有蚊子了吧?”宫灏君躺了下来,转过头望向白夜的脸,灯光下,那张脸蛋白里透红,说不出的娇嫩。

  “不知道。”白夜没好气地答道。

  “如果蚊子再来骚扰我,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宫灏君笑道。

  “是吗?”白夜不屑地撇撇嘴。

  宫灏君忽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白夜。白夜吃了一惊,正待挣扎,只听得宫灏君道:“抱着你睡觉虽然是自讨苦吃,但这么一来,蚊子来了,咱们谁也逃不开。”

  “松开!”白夜冷冷道。

  宫灏君松开了手臂,真是奇怪,白夜看上去瘦弱不堪,抱在怀里的感觉却是柔若无骨,仿佛浑身肌骨是水做的一般。他脸上一热,不敢多想,闭上了眼睛。

  双眼一闭上,那种沉沉的睡意顿时袭击了过来。陷入沉睡的宫灏君,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夜杀,夜杀把他轻轻搬到床边的地上:“每天这样子,真的行吗?”夜杀不无担忧地望向白夜。

  “可以的,夜杀哥哥。”白夜点点头,小脸上不乏得意之情,“让他每天都睡得不舒服,他自然就会走了。”

  夜杀皱了皱眉头:“万一他不肯走呢?”

  “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啊!”白夜道,“反正这张床总归是我睡的。”

  夜杀还是觉得不妥当:“不如你到我那里去。”

  白夜摇摇头:“夜杀哥哥,我可不是到这里来玩的。”

  “但你这样下去,也不见得能够得到他的心。”夜杀忍不住泼了冷水。

  白夜垂下头去。

  那样子由不得夜杀不产生内疚之意:“小夜,我不是要打击你。但这事,可从无先例。”

  “所以我更要试一试。”白夜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很坚定,“夜杀哥哥,你不用说了,我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我就绝对不会回头。何况……”她忽然抬起头,深情地望着木屋,“我住在兰心姐姐住过的屋子里。夜杀哥哥,我真的很想念兰心姐姐。”两颗泪珠从她大大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夜杀抬手摸了摸白夜的头发:“别哭了,小夜。想做,就做吧!”

  夜已深,宫灏君的呼吸很平稳,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向床上的白夜。白夜已经睡着了。

  宫灏君站起来,躺在白夜的身侧。第一次他的确被白夜小指甲里弹出来的迷烟给迷晕了。有了第一次,就不会再有下一次,因为他体内的毒素消化了这种迷烟。只是,他愿意伪装成被白夜迷晕的样子,因为,当他“昏迷”之后,有些秘密就会暴露出来。而他,真的很想知道白夜的秘密!

  “得到朕的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宫灏君望着白夜的侧脸喃喃道。睡着的白夜越发像个小孩子,睫毛长长的,小鼻子微微有点儿翘,还有两片粉红色的唇……

  宫灏君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白夜,什么都别想了,抓紧时间睡觉,他得趁白夜醒来之前,重新躺回到地面上去。

  这段时间,就这么将就吧!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