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曲灵歆在皇宫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悠闲，整日和太后说说话，打着太后的旗号看看宫中的医书。各宫的妃子知晓曲灵歆待在宫里，受尽太后的宠爱，自然想方设法接近曲灵歆。只不过，曲灵歆一直在太后的寝宫避而不出，而杨太后也很配合地把各宫的妃子给挡了回去。至于用的什么理由，就不是杨太后知晓的了。

  小婉自从进了宫，就一直跟在杨嬷嬷身边，连自家姑娘都少见。为此，小婉心中极为不安，每每提起这些，都被杨嬷嬷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小婉对此极为惶恐，只是每次见到曲灵歆的时候，发现自家姑娘心情越来越好，还嘱咐她放心地跟着杨嬷嬷，小婉这才逐渐安下心来。

  小婉一开始跟在杨嬷嬷身边，见到宫中形形色色的人，每每惴惴不安。后来时间久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杨嬷嬷也是个厉害的，小婉本身也聪慧，否则当初也不能被月晴选中，这才没多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知为何，曲灵歆的安稳日子就此打住了。杨太后总是不着痕迹地拉着她见几个妃子，并不让她过于亲近那些妃子，却也不至于疏远。每每结束后，杨太后总是和她评论这些个妃子。哪个妃子嘴甜，会哄人。哪个妃子容易得罪人，还有哪个妃子暗中做了什么，听得让曲灵歆目瞪口呆。

  抛开每日和那些妃子拐着弯说话这一点，听着杨太后说那些妃子私下的事情，曲灵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这日下午，曲灵歆和杨太后坐在一起，一个抄抄经文，另一个看着从太医院那里弄来的医书。不知什么时候起，曲灵歆的脑袋缓缓沉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杨太后放下经文，拿了件披风，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亲自给曲灵歆轻轻地披上。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想起。

  曲灵歆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又继续睡觉。曲灵歆知晓自己在宫里待不了多久，再过一段时间，曲灵歆这个身份就会消失。所以难得的抓住这个机会拼命地看那些医书。虽然他们曲家的医书丝毫不比宫里的差，只是到底是皇宫中的医书，有着极大的价值。取百家之长和学无止境的这个道理，曲灵歆还是懂的。

  曲灵歆本身就忙着看医书，前两天还好，这几天杨太后总是拉着她见各个妃子，弄得她只能熬夜。

  曲灵歆总觉得杨太后在谋划什么，只不过，她没那个精力去猜。更何况，她自认为自己和杨太后不是一个段数上的，曲灵歆干脆全身心的去研究她的医书了。如今既然睡着了，她就继续睡吧，管谁来呢？

  宣帝第一个看到的，就睡伏在桌子上的曲灵歆，眼光不由得柔和了。一边的魏公公见曲灵歆仍在睡觉也不见礼，微微有些不悦，刚想说什么，却见皇帝和杨太后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太监自然不会说什么。

  能做到这个位子的，哪里会没有写眼力？皇帝对自己亲闺女都没这么好过呢！

  “儿子给母后请安。”宣帝将目光收回，给杨太后请安。

  “皇帝坐吧。”杨太后说道，“皇帝怎么这个时候又空来哀家这里了？”

  事实上，自从曲灵歆住到杨太后这里，皇帝是天天都来杨太后这里请安。只不过，皇帝平日来得不是这么早。

  宣帝看了曲灵歆一眼。

  “那孩子睡熟了，不碍事的，我们说话轻一点儿就好了。”杨太后不在意地说。

  “母后，姚靖文得了怪病。”宣帝开门见山地说。这回母后不会想着把灵歆嫁给他了吧？

  “怪病？”杨太后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不着痕迹地瞥了一下曲灵歆，“怎么回事？哀家怎么没听说过？”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宣帝开口解释道。

  原来，一天早上，姚靖文突然写奏折告假，说是梦到早逝的父亲，心中不安，便闭门谢客，为父亲念经。姚靖文这一举动，虽然过于突然，又不亲自将奏折送上来，皇帝极为不悦。不过，皇帝平日里对姚靖文这个印象还不错，再加上一片孝心，也没说什么。后来又出了曲灵歆这档子事，宣帝更加没空理会姚靖文了。

  谁曾想，杨太后居然有意把曲灵歆许配给姚靖文，这下子，宣帝更加不乐意了。想到这个人还在告假，有些不高兴。便想着查一查，一查才发现，这姚靖文哪里是给亡父念诵经文，分明是得了怪病。

  姚靖文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偏偏脸上起了各种红色痘痘，刚开始，姚靖文也没有在意，只是红痘痘越来越严重。姚靖文脸上的红痘痘逐渐扩大，这个一张脸，全是红痘痘，近乎毁容。与此同时姚靖文的头发也在一瞬间脱落。

  眼见着文斗就要开始了，他这个时候却出了这种事情。他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不适，只是这个样子太过于吓人了。

  他这副样子，怎么出现在外国使臣面前，那不是丢人吗？没办法，只能想法设法隐瞒。连寻个大夫，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寻。只能去找那种江湖郎中，偏偏那些江湖郎中没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

  “这个可恨的姚靖文，居然敢欺骗朕，真是欺君之罪！”宣帝现在看这个姚靖文越来越不顺眼。

  “皇帝息怒，明日派个御医给他看看就成了。哀家看那王太医就行了。”王太医是专门为杨太后诊脉的御医。

  “母后仁慈。”宣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越来越不好受。

  这个姚靖文，真不是东西，朕的宝贝女儿怎么能给这种人？看来母后是铁了心把灵歆嫁给他了。

  “这姚靖文好歹也是一个‘儒’，哀家心里喜欢着。”杨太后再添一把火。

  以前怎么没看出杨太后喜欢文臣呢？要知晓，杨太后直到宣帝称帝，才母凭子贵被尊为太后，一生都没做过皇后。当年皇后故去以后，先帝早就想立杨太后为后，只不过杨太后做过舞女的身份不光彩，这才只是个贵妃。

  若是一般的女子，定然恨死了文臣，自己又成了太后，即使不是皇帝的生母，为难一下那些文臣，皇帝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杨太后自然不是一般的人，杨太后出身本就高，读过史书，又经历了大起大落，比一般人见识也多，自然知晓文臣得重要性。难道杨太后非让灵歆嫁个文臣，就是为了掌控拉拢文臣。姚靖文能被尊为“儒”，在文臣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宣帝越想越觉得对。姚靖文若是娶了灵歆，以灵歆很杨太后的关系，姚靖文自然向着杨太后的。其实，宣帝真的想多了。杨太后死了女儿，又把皇后弄下台，她就已经不在乎皇后的那个位置了。

  整个后宫都是她的天下，她才懒得想这些事情呢！

  “如此，便这么定了。明日早上王太医给哀家请了平安脉以后，便让他去吧。”杨太后说道。

  母后就这么喜欢文臣？皇帝不悦地想，那谢澜风与姚靖文并称“双儒”，文采自然不在姚靖文之下。不过，宣帝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该太后管的。只是，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那个姚靖文，你看人家谢澜风多好？皇帝恨不得现在就下旨赐婚。

  两人又是受了一会儿话，皇帝见曲灵歆还没有醒的意思，这才告辞，心中却是一阵惋惜。

  “既然醒了还不起来？”杨太后没好气地看着曲灵歆。

  “皇上终于走了。”曲灵歆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样子。这几天，皇帝纵使来太后这里，她还不知晓怎么面对皇帝。每次她都找借口避开。毕竟大臣之女哪有这么频繁见皇帝的？又不是准备入宫。

  曲灵歆不知道的是，自己心中的抱怨，正是皇帝所想。不过，这个进宫和曲灵歆的进宫可不是一个意思，虽然都是要待在宫里的。

  “太后娘娘，您发现了？”曲灵歆讨好地看着杨太后。

  她在太监通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她自幼身子不好，觉轻，即使是现在也是如此。早在太监通报的时候，她就有些意识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太困了，再加上自己不想见皇帝，也来不及躲，干脆接着睡吧。

  谁曾想，待听到“姚靖文”这三个字的时候，曲灵歆立马精神了。

  “真的是得病？”杨太后的语气明显不相信。

  “真的。”曲灵歆努力让自己看得真诚些。

  那毒是她下的，只不过，后来出了这么多事，她都快忘了。

  杨太后没好气地白了曲灵歆一眼，她就不相信曲灵歆不懂毒。

  “曲大哥的毒术，哀家曾有幸看过。曦儿……。”提到早逝的女儿，杨太后的眼睛明显一暗，“曦儿的毒术，更是青出一蓝胜一蓝。哀家还记得，曦儿曾经说过，自己用毒的天份，比医药的天份高得多，就连老爷子都感叹，要不了几年，曦儿用毒的功夫就超过他了。”

  姑姑用毒的本领很高？曲灵歆有自知之明，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她的医毒药理也未必能超过曲老爷子。若是姑姑的用毒本领这么高，到底是怎么中的毒？曲灵歆越发地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