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第238章 畏惧

  “我实在不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的孩子好好的不就好吗？”赫连云泽伸手想拥抱柳寂雪，但柳寂雪却猛地退后了一步。

  “你还是这样，和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一样，一样自私，一样霸道。”柳寂雪的语气冷得可怕，“你不要说你有多爱我，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理由，你因为爱我，不想让我难过，害死了万美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兰妃。你真是未达目的，不折手段啊。”

  “是。”赫连云泽已经无话可说，他知道柳寂雪会生气，但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无话可说了是吧，你承认了是吧？赫连云泽，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很可怕。”柳寂雪掀起自己的衣服，让他看自己的皮肤，“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我觉得你太可怕了，像恶魔一样，你的喜欢让我恐惧。”

  “嗯。”他瞟了她一眼，点点头，“我错了。”

  “人都死了，说这种话有什么用？你如果真的后悔，就应该厚葬万美人，而非是草草了事。”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赫连云泽叹了口气，“为了你我什么都做了，你还要跟我闹。”

  “我只是觉得很可怕。”柳寂雪囔囔道，“总有一天你爱上别人，也会因为那个女人而杀了我们的孩子。”

  “不会！”赫连云泽十分果断地回答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发誓！”

  “我担心的也并不是那个，赫连云泽，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所以当初就算你不是我能接受的性格，我也都还是义无返顾地接受你了，可我总觉得，与你在一起，痛苦的时候总比快乐的时候要多的多。”

  “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寂雪，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犯这种错了。”赫连云泽着急地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冷淡地甩开。

  “万美人是死有余辜，但兰妃倾尽一生去爱你，换来的去是这个结果，我为她感到不值。”

  “所以呢？”赫连云泽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静多久？”

  “不知道。”柳寂雪无力地笑了笑，“我想到处去走走，静静心。”

  “走走？走去哪里？”赫连云泽立即半跪在柳寂雪的面前，“你若是生气，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可你不要走，我知道你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柳寂雪看向别处，目光无神空洞：“别问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

  “好，不想，累了就不要想，我扶你去休息。”赫连云泽扶起她上了床，柳寂雪的身体一碰到床就直接睡着了。

  自从兰妃死了，她每日就消瘦一圈下去，原本就不丰腴的她此刻更显得清瘦，好像被风吹雨打过的小花，随时都要倒下去似的。

  赫连云泽止不住地叹息，夜里他千万遍地后悔与自责，但梦里的兰妃，却总是哭着的，不肯原谅他。

  他不敢离开柳寂雪，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抽筋剥骨的痛楚，好像老天爷要硬生生地从他身上剜下来一块儿肉，疼得心都紧缩起来。

  眼睛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睛，柳寂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这样，柳寂雪大病了一场，身体发高烧，整整昏睡了十几天，期间若不是王君弈给她吃了可延续生命的药物，恐怕早已守不住她。

  赫连云泽快要崩溃了，他宁愿她一剑杀了自己，也不愿看着她自虐地被病痛折磨。

  第十三日，王君弈告诉赫连云泽，柳寂雪的脉象很乱，又出现了与先前‘脱胎换骨’时几乎一样的脉象。

  “这么说，她又要经过一次蜕变？”赫连云泽看向王君弈。

  “应该是这样，现在她已经不烧了，但是还没有醒，不过很快就应该能醒过来了。”

  赫连云泽猛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音刚落，柳寂雪忽然尖叫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面部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啊，疼……啊……”

  王君弈立即走过去，赫连云泽按住她的手让王君弈给她把脉，脉象很乱，好像有另外一股更加强劲的经脉正在吞噬现在的，这按理是说不通的，而赫连云泽已经见识过她的‘蜕变’过程，此时只觉得心痛。

  疼痛、抽搐、呕吐、恶心维持了一刻钟过后，柳寂雪的身体才慢慢地变得瘫软，瘫倒在了赫连云泽的怀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赫连云泽看着柳寂雪吐了一地的东西，愤怒地看着王君弈，“那些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些？”

  “我不知道。”王君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是没有跟暗的成员接触过，但是他们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只是说戒指似乎就是寂雪的命，不能随便取下来。”

  “想取下来也难。”赫连云泽冷笑了一声，“叫暗的组织？你之前有听过吗？”

  “你都没有听过，我又怎么可能听过呢？我也私底下打听过，没有人知道暗这个组织，他们好像随时可以人间蒸发，又随时可以出现，从不按照常理出牌。”

  “水……”一声柔弱的****打断了二人的话。

  赫连云泽扭头看向柳寂雪，她已缓缓睁开了眼，王君弈立即去倒水给她，他接过给她喂水，柳寂雪抱着水杯迅速地喝了下去，无神的目光渐渐地恢复了神智。

  “云泽？”她低声问。

  “我在。”

  “我是怎么了？”

  “你没有好好照顾你的身体，晕倒了，想不想吃东西？”

  柳寂雪乖巧地点了点头，十几天都没有进食，她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

  王君弈再次给她诊了脉，发现她的脉搏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不再是之前的‘打架’状态了，看来谁‘赢’谁‘败’已有定论。

  半个时辰之后，柳寂雪清空了整整一桌子的饭菜，满足地打了个嗝儿说：“云浩呢？我生病了云浩怎么不来看我？”

  “他一直在宫里，都不出来，你也不是不知道。”

  “宫里？哪个宫？”柳寂雪奇怪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不出来，因为我那天的话伤了他的心？”

  赫连云泽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低声问：“你前几天见过他？”

  “是啊，昨天我还见过他呢，他说了我们还是好朋友。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赫连云泽与王君弈交接了个眼神，发现有点儿不对劲。

  “寂雪，你忘了云浩失忆了？”

  “什么？！失忆？”她惊愕地站了起来，“怎么会？他怎么会失忆？”

  柳寂雪好像……不记得有些事情了。赫连云泽神色凝重地站起来，拖着王君弈往院子里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寂雪怎么不记得了？她也失忆了不成？”

  “看样子，应该只有片段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可能很早，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失忆？”

  “你不是神医吗？想想办法！”

  “之前你不是还说想让她失忆吗？现在正好，不是人为的，你不是正好可以满意了吗？”

  王君弈的话立即点醒了赫连云泽，对呀，他怎么没有想起来？如果柳寂雪没有失忆，她一定会执意离开皇宫，而现在她失去了一些记忆，就可以留在宫中永远都不离开了。

  “可是……万一她又恢复了记忆。”

  “先别想这么多了，她的身体需要静养。”王君弈拍了拍赫连云泽的肩膀，进了里屋，开始询问柳寂雪一些事情。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你记得现在是什么季节吗？”

  “身体没又不舒服，现在不是夏季吗？”柳寂雪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穿了厚厚的好几层，不由得郁闷起来，“奇怪，我怎么穿这么厚？”

  王君弈心里一沉，心说是真的失忆了，记忆定格在某个地方了。

  “你怎么也穿这么厚？难道现在不是夏天？”柳寂雪揉了揉太阳穴，“君弈，我头好疼，帮我开一些药方吧。”

  “好，好。”王君弈怔怔地回答道。

  看着柳寂雪正疑惑着自己的衣服，赫连云泽心中的大石也最终落了下来，感谢老天爷这么帮他，否则柳寂雪若是真的走了，他怎能放她一人？整个国家都会大乱的。

  但因为除了柳寂雪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之外，别人的记忆都是好端端的，所以说话难免会有不得体、引起怀疑的地方，而柳寂雪只是不记得一些事情，并不是智障了，所以赫连云泽将她宫中一些宫女全部撤到其他宫，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并嘱咐她们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允许有任何的过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了下去，比赫连云泽想象中要安逸许多，自从柳寂雪醒来之后，性子变得内敛了起来，变得不太爱说话，爱坐在院内晒太阳，看书，就连他偶尔几次提议要与她一同出宫，她都回绝，表示宫外没有宫里舒服自在。

  而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地大了起来，赫连云泽不得不填充她记忆中没有的‘怀孕’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