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桥上

2014-06-22 作者: 小农民
  “要不要再开个常委会研究下,”郑平安道。

  “我看沒有那个必要了,”周生强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换作别人,或许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么多,我们不是还想干点实事么,要善于用人,把人才用到位,”

  “既然这样,依我看不如让他到农林局去,”郑平安道,“让他去农林局去做局长助理,他不是对农村农业很熟悉么,就让他搞熟悉的领域,成功的几率要大一些,”

  “那行,就让他干个副局长,”周生强道,“这也不算是破格提拔,一切也都符合程序,”

  事情就这么拍板定案了,只是暂时还沒有对外宣布而已。

  但这不妨碍马小乐对此消息的获知,庄重信回到沙墩乡就急急忙忙找到马小乐,“小马,跟你说个事,”

  “庄书记,啥事尽管讲,”马小乐有些心不在焉,一门心思琢磨着啥时把副乡长的头衔弄到手呢。

  “那个以前跟你说过的,副乡长的事情,看來你是不能到那个位子上去了,”庄重信板着脸说道,“不知道这么说你有沒有心理准备,”

  “啥,,”马小乐一惊,差点烟屁股坐到地上,“庄书记,也沒出啥错子,咋就不能当了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今天县委周书记和县长郑平安都找过我了,他们根本就沒有让你当副乡长的意思,”

  “哦,”马小乐大脑一阵轰鸣,咋回事这是,看來那范枣妮的报道沒起作用呐,“庄书记,那你说咋办,你不知道,我在县城谈了个对象,还指望着当上副乡长也往县城调调的呢,这下不完了么,”

  “嘿嘿,”庄重信嘎嘎地笑了,“小马,往县城里调,何必要先当副乡长呢,直接过去不成么,”

  “直接过去,”马小乐见庄重信还嬉皮笑脸的,很是生气,“直接过去干嘛,啥都不是,”

  “过去不就有了么,”庄重信打开公文包,拿出那盒软中华,“來,点上一支,抽完一支神仙烟,烦恼琐事全玩完,”

  “庄书记,我沒心思跟你开玩笑,这都到啥火候了,我那心都要着火了,还抽烟呢,”马小乐连连摆手,“庄书记,实在不行那我也认了,你就帮个忙,把那通乐编织厂的身份再恢复了,我不当官多少也能赚俩小钱吧,”

  “哎呀,你小子,”庄重信摇摇头笑道,“看你猴精猴精的,但把握大局的能力还不行,等到了县里,还得多锻炼锻炼,”

  “到县里,”马小乐一愣神,从刚才的慌乱中冷静下來,“庄书记,你说啥到县里,”话说到这里,马小乐已经有点预感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小子,走运了,”庄重信哈哈大笑起來,“我被找去谈话,就是谈你的,我可把你说成了一朵花,”

  “哎呀,庄书记,我,我这是……”马小乐激动之极,说话有些结巴了,“庄书记,你可真不该和开那玩笑,要不是我心脏强劲,恐怕就挺过去了,这一悲一喜的,小心都要碎了,”这下马小乐也不用庄重信说了,自己跑到他办公桌前,抓起软中华就叼了一根,“庄书记,我到县里怎么安排,”

  “那个还不知道,”庄重信道,“那个沒提起,不过我琢磨着,反正和经济有关,不是农业系统就是工业系统,至于具体职务,我也说不准,但肯定是副科级,这样吧,我带着帮你打听打听,不过我可提醒你,在沒有宣布之前,你可不要到处放风,否则上面会很不高兴,”

  “知道,”马小乐说完,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米婷的影子,浮想联翩。

  接下來一段等待的时间,对马小乐來说是既漫长又短暂,漫长是因为急于走向一个全新的岗位,副科级,但起码也进入行政级别的阶梯了,那会人家再喊领导,可就真是名符其实了,短暂是因为有种甜蜜感,而且庄重信也不再安排他做啥了,就是一句话,玩去吧,留着劲头将來到县里使去。

  当然,马小乐是闲不住的,他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现在他几乎就住在了县里,睡在关飞的房子里,关飞去年就已经辞职了,专门经营他的生意,不过今年似乎不怎么顺,沒赚到啥钱,关飞也不着急,整天无所事事,说行情不好刚好修整一下。

  马小乐把他要调到县城的事情告诉了关飞,关飞一听高兴的要命,忙问是那个单位,马小乐说还不知道,等到时上面把他找去谈话才知道,关飞摩拳擦掌,拍着马小乐的肩膀说当初在进修班就看出來,有前途。

  留在县城,米婷是马小乐急于想见到的。

  马小乐约米婷出來,米婷问是不是出差的,马小乐犹豫了下,说是,米婷看着马小乐,半天冒出一句话來,“马小乐,咱不是说好的么,在你沒有调到县城來之前,咱们还是少见面或者不见面,也不谈那事,怎么现在你好像忘了,”

  “沒忘,”马小乐笑道,“米婷,就算咱们不谈那个了,起码也得算是同学吧,难道同学之间就不能见面了么,而且上次土法炼焦的事情,也都多亏了你帮忙说了话,要不我那金柱兄弟就麻烦大了,”

  “呵呵,那你是來感谢我的对吧,”米婷笑道。

  “对啊,就是來感谢你的,”马小乐乐呵呵地说,“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有别的意思,也得等到我能调到县里來工作的时候,”

  “嗯,看來你头脑还算清醒,沒忘事,”米婷道,“打算怎么感谢呢,”

  “你说,”

  “我说啊,”米婷咬着下嘴角,翻着眼道,“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啥老乡在市报的么,什么时候引荐一下,”

  “行啊,沒问題,那女的叫范枣妮,是咱们村支书的女儿,找了个对象很不错,据说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马小乐说得很兴奋。

  “怪不得呢,给你的报道位置那么重,而且间隔时间那么短,”米婷道。

  “这么说你是看到对我的报道喽,”马小乐有点自大起來。

  “我不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到了,一连三天,每天一篇,那写得多天花乱坠啊,”米婷呵呵笑道,“报道里说的你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马小乐道,“新闻,你知道啥是新闻,虽然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事实是新闻的生命,哪里能撒谎说假话呢,”

  “还真是看不出來,你马小乐的脸皮够厚,”米婷哈哈大笑,“别的不说了,就说你那土法炼焦的事情吧,咋还就成了你探索工业发展的一块敲门砖、问路石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肯定是人家记者提炼了主題,”马小乐不想再和米婷辩论这些,话題一转,“米婷,你说的两年期限还算数么,”

  “算,当然算,”米婷道,“不过话说其间,已经过几个月了,马小乐同志,你可得抓紧呐,两年,也就是短短的一个盹,弄不好一个瞌睡就过去了,”

  “知道,我马小乐做事从來都是有把握和分寸的,我说两年就两年,打个半折,可能也就一年,”马小乐嘿嘿直笑。

  “你还敢打折,”米婷很是惊讶。

  “我敢打折的话,是不是会有高回报呢,”

  米婷看着马小乐自信的脸,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马小乐,算了吧,做事得稳当些,别一时逞能到时哭着后悔啊,我问你,啥事沒有个变数,”

  马小乐听了这话,还真琢磨开了,不错,啥事沒有个变数呢,这万一要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題,能不能到县里还难说呢,“得了,米婷,那不打折了,还是两年吧,”马小乐笑道,“唉,两年啊,可真想死我了,”

  “不许说这种话,多恶心呐,”米婷道,“别忘了,按照约定,现在我和你之间根本就沒有啥关系,顶多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行,按规矩办事么,我懂,”马小乐道,“不过到时向范枣妮引荐你的时候,该怎么介绍呢,”

  “就说是同学好了,”米婷道,“又不是帮什么大忙,只是每年多发几篇稿件而已,说是普通同学关系足够了,”

  “行,一切都听你的还不成么,”马小乐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听我的当然好了,刚好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米婷很认真地说道,“你可别碰别的女人呐,要不后果之严重,都是你无法想像的,”

  马小乐望着米婷有些高深莫测而又天真的脸,很想去摸一下,不过米婷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又拿捏不准,如果能拿准了,肯定会像对待范枣妮一样大胆,但是米婷不是范枣妮,尤其是制服一穿,本來就算是上等的身段显得干练极了,关键是身上那套制服,透出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

  马小乐喜欢这种感觉,面对着米婷心里头yy不止,那让他有种做贼而不会被抓的快美感。

  在县城老是玩也沒意思,马小乐觉得还应该感谢一下宁淑凤,要不是他通风报信告诉他被检举,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呢。

  约宁淑凤出來是单独进行的,马小乐讲明了,要请她吃饭,就俩人。

  宁淑凤沒有拒绝,马小乐请她在一家湘菜馆的小包间里坐了下來,宁淑凤好像比较喜欢谈心,可能是因为平日里沒什么人可倾诉,马小乐知道,在宁淑凤面前,应该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马小乐知道该怎么做,宁淑凤讲话时,马小乐不断地望着她的眼睛,还时不时插上一两句,搞得宁淑凤像个漏嘴子一样,整晚都说个不停。

  但是男女之间的谈话实在是逃脱不了一个话題:情感。

  虽然宁淑凤和马小乐年龄上有一定差距,但马小乐的言谈举止还是让宁淑凤忘记了这个差距,而且让她最最麻痹的就是,有些情感上的问題,竟然还能和马小乐产生共鸣。

  饭桌上宁淑凤沒有拘谨,当然也谈不上开怀畅饮,喝了三瓶啤酒,刚好有点感觉,“马小乐,真看不出來,你年纪不大,对生活的感悟倒挺深,”宁淑凤和马小乐走出湘菜馆的时候,晚风和煦地吹拂在脸上。

  他们沿着大路一直向城外走,直到榆宁大桥上。

  桥下河水默默地流动着,偶尔几只小货船“突突”地驶过桥下,搅动着河水微微地激荡着河边的水草微微地响动。

  “生活就像这河水一样,”宁淑凤叹着气道。

  “是啊,”马小乐闻着晚风吹过來的宁淑凤的味道,有点萌动的感觉,这种萌动仅仅是单纯的依靠感,马小乐觉得在宁淑凤面前就像是在柳淑英面前一样,有种能彻底放松的安全觉,不必再想什么费脑筋的事,马小乐曾想过宁淑凤和柳淑英,把她们作了个对比,但是沒比出來什么,觉得在可比性上除了年龄差不多,其他方面真的不好比,要说好比,也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的名字里都有个“淑”字。

  “是什么啊,”宁淑凤摇摇头苦笑着,“连个女朋友都还沒有,你能理解多少,”

  刚洗过头的香波味很好闻,宁淑凤摇头的时候,香味随着头发的摆动缕缕飘进了马小乐的鼻孔,“宁大姐,你身上的味真好闻,”马小乐趴在桥栏杆上,下巴枕着两个手臂。

  宁淑凤轻轻笑了一声,扭头看着马小乐,桥上的灯光柔和,柔和得都昏暗了,“好闻么,你觉得好闻姐就给你多闻闻,”宁淑凤说得很轻。

  马小乐听的清楚,挪动了下脚步,和宁淑凤肩靠肩站在了一起,“宁大姐,你说生活就像这河水一样,一点不错,它们总是悄悄地流走,不管有沒有人在意,当然更少有人会去关心它们是欢畅的,还是落寞的,所以很多时候,它们都期盼能有一艘生命过客的小舟驶过,來荡起片片涟漪,”

  宁淑凤听了马小乐的这番话,转过脸盯着他看,马小乐沒有转脸,他觉得他能勾勒得出宁淑凤的表情。

  然而马小乐错了,宁淑凤的一句话,证明马小乐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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