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孝我笑

  第10章 你不孝我笑

  顾吟微回答的简洁而爽快，顾倾容听了她的话，笑容一下子收敛住，而后又再次笑起来，她一笑嘴角就上扬，眉毛和眼睛也跟着上挑，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很快顾映霞也跟着她笑了，顾吟微轻轻勾唇，三人脸上都有笑意，只是这笑意没有直达心底。

  顾倾容的笑是奸计即将得逞痛快的大笑，她像是一个精明的猎人，用双手一点一点挖出一个陷阱，现在猎物答应她要往陷阱中跳。

  她这几声笑意，多少带着点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顾映霞的笑则是含蓄的，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发出的笑意。

  顾吟微的笑意很浅，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释然。

  顾家三姐妹围着花厅吃茶，三个侍女等候一旁，院子外头负责扫地的婆子，拿着扫帚和簸箕经过，“你们家三个小姐看起来真和睦。”

  扁桃和阿青欲言又止，楚楚声音低沉：“三位小姐看起来的确挺和睦。”

  婆子不懂得楚楚的言外之意，提着扫帚一下一下清扫地面，高大的梧桐树上，偶尔落下一两片青黄不一的树叶，婆子驻足抬头看向树冠：“这也没有起风，怎么刚打扫干净，地面又有落叶。”

  她揉揉后腰，扫帚笔直的立在地上，她的手搭在扫帚顶端，略歇息了一会儿，再次挥动扫帚，这把扫帚比她人还高，她费力挥动扫帚，地上传来竹叶枝条拂过地面的簌簌声。

  顾倾容来的时候，婆子刚开始扫地，顾倾容从花厅离开时，婆子刚扫完一射之地。

  顾吟微手里捏着半块糕点，顾映霞过来撞了她一下，糕点滴溜溜滚在地上，顾吟微弯腰捡起来，顾映霞道：“都脏了，你还捡起来做什么？”

  顾吟微靠着栏杆，掰碎糕点喂鱼。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撞我？白瞎一块糯米糕。”

  “快给我说说，你打算怎样对付顾倾容。”

  顾映霞兴奋得搓手，从荷包里取出葵花籽，一副期待的表情。

  “我没有打算。”顾吟微不动声色，专心喂鱼。

  顾映霞用力跺脚：“不行，你一定得告诉我你的计划，上回我问你如何处置萧凤雨，你一个字也不肯告诉我，如今满宜州城都知道，萧凤雨和她青梅竹马的表哥有猫腻，就我不知道。”

  “你现在就知道了？”

  “可我知道的太晚了，我要是早知道一个月，我就会多一个月的快乐。”

  顾吟微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楚楚端来水盆给她洗手，顾映霞站在一边等。

  “知道得越多，越痛苦。”

  “我宁愿痛苦，我也不要麻木。”

  顾映霞表情坚定，她是个喜欢探听小道消息的人，不让她探听消息，简直比不让她吃饭还难受。

  顾映霞叽叽喳喳，她一个人，堪比一百只黄鹂鸟。

  顾吟微拿书挡着脸，整整半个时辰，她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顾映霞见顾吟微收起书，立刻凑过去对着她笑。

  “二姐，你再和我多说说呗。”

  “你想我说什么。”

  “先说萧凤雨，再说顾倾容。”

  顾吟微言简意赅，大致说了一下她派人找萧凤雨表哥的事，顾映霞自动脑补出一部虐恋情深的大戏。

  她语气激动，谈论这个话题时，比饮酒更沉醉。

  “哈哈，‘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无耻尚书横刀夺爱’，这首小调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你说咱爹听了这首歌作何感想？他如果知道这事是你做的，估计气得胡子都歪了。”

  “虽然你很不孝，但是我忍不住笑，哈哈哈。”

  “论起孝道，讲究父慈子孝，父慈排在子孝前头，故而子孝是有父慈这个前提的，父不慈，子为什么要孝。”

  “你不孝我笑。”

  顾映霞笑得前仰后倒，阿青扶她靠在椅子上，楚楚弯腰给她揉肚子。

  “痛快，真是痛快，萧凤雨已经倒了，就剩下顾倾容一人，你打倒她，咱们全族祭天，姐妹升官儿的计划就算彻底完成了。”

  “到时候，顾慎之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扶持我上位，等我根基稳固，我就来捞你。”

  顾吟微举起茶杯叮咛道：“苟富贵，勿相忘。”

  顾映霞忙着吃瓜籽儿，含糊不清道：“苟富贵，汪汪汪。”

  两姊妹说说笑笑，仿佛一切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池塘里的鱼、水面上的莲花、甚至树上鸟儿都安静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强劲的风，带着热气从窗户口吹进来。

  “小姐，扁桃来了。”

  “去见见她。”

  楚楚替顾吟微撑着油纸伞，伞面上绘着祥云，夏日的阳光灼热，地上的草受不住暑气，无精打采的低着头，地板上刚泼过水，这会儿已经晒干了。

  扁桃等在园圃旁，顾吟微过去和她说话，楚楚撑着伞走来走去，只等人靠近便出言提醒。

  “二小姐，你可得当心，大小姐有害人之心。”

  扁桃牵着顾吟微的袖子拉着她屋檐下的水缸旁，缸中养着几尾红鱼，鱼儿摇着尾巴愉快的游来游去。

  “二小姐，你瞧。”

  扁桃从荷包中取出一朵干枯的花，花朵有拇指大小，颜色与熟透的桑葚一样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

  顾吟微闭上眼睛，举起凝神，再次睁开眼发现花朵上黑气缠绕，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扁桃小心。”

  “二小姐莫怕，请看。”

  花朵一靠近水源，立刻开始吸水，原本干枯的叶片喝饱水，逐渐饱满起来，花朵中间露出一张嘴，嘴上长满尖牙。

  小嘴一张开，水缸里的鱼儿被拦腰咬断，鲜红的血迹从水中冒出来，片刻后，鲫鱼已经全被吃掉。

  花朵吃饱喝足，迅速脱水，而后重新变回干枯的模样。

  水缸中血迹犹在，鱼儿已经不见踪影。

  扁桃用夹子取出干花，取出火折子放置嘴边吹了吹，而后烧掉了这朵会吃鱼的花。

  “难为她了，为了对付我，居然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

  “奴婢探知，这种花叫做黑寡妇，大小姐特地从西域的胡商手里买来的，一共有七朵，费去了十四两金子。”

  “这东西她原本打算带进宫去用，不知最近怎么又突然拿了出来。”

  “扁桃，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理应奴婢感谢二小姐，当初老爷执意收奴婢做姨娘，若不是二小姐给奴婢支招，奴婢恐怕还没有当成姨娘，就被夫人害了。”

  “二小姐教奴婢讨大小姐欢心，奴婢才能离开夫人跟在大小姐身边，奴婢得以脱离顾家那个泥潭，全仰仗二小姐的抬爱。”

  “等顾倾容倒了，你便跟在我身边，同我一同进宫，以后我迪待你和待楚楚一样。”

  “谢二小姐。”

  顾倾容心思歹毒，这样的主子不能跟，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杀手，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丫鬟。

  她必须为自己另谋出路，顾吟微就是她选择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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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