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言情小说 > 上之回 > 第166章 颠簸

第166章 颠簸

2022-05-11 作者: 苦乐卿
  第166章 颠簸
  常胤郁已经回去很久了也没见卓染回来,但也不敢与周聿说卓染去找聂寒山的事,只得随便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紫砂堂的人被卫浔安排好住处,常胤郁没有插手这事,卫浔回客栈时看见常胤郁在楼前来回转悠,想着问他卓染在哪里好报告这些情况,却得知卓染还没回来。

  常胤郁也打算卓染一回来他就即刻启程去绥城,周聿为卓染的事情担心着,常胤郁也没敢和他多说,卫浔现在还不太清楚卓染到底想做什么,他现在一头雾水,也不懂,但也不敢轻易问。

  他和常胤郁也不太熟,熊正毫告诉过他常胤郁和卓染是同门,但是若按照在皋都的关系,卓染是常胤郁的半个主子,现在紫砂堂归卓染,他俩对卓染来说应该是一样的,但是常胤郁定是要比他重要一点的。

  卫浔看了看常胤郁,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周聿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指上还缠着布条,这几日他总会没来由地抖,为了不影响行动,他只能将手指缠起来。

  常胤郁见了周聿就要上去搀着他,周聿微微皱眉:“染儿怎么还没回来?”

  “这……小师妹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周叔你也别担心,我现在就出去找找她,您先回屋去。”常胤郁看向卫浔,“兄弟,帮忙扶一下。”

  卫浔颔首,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常胤郁就看向远处,咧嘴一笑:“这不是回来了吗?”

  常胤郁挑了挑眉,周聿三两步走到了卓染面前,卫浔自觉地让开了路,卓染扶上周聿的手臂,轻声说:“周叔我回来了。”

  说完她便扶着周聿往屋里走,卓染看了卫浔一眼,就知道他有事与自己说,便先将周聿送回房间,寻了借口解释一番。常胤郁跟着卓染去见卫浔,三个人围坐在桌边。

  卫浔说了些紫砂堂的事,好在紫砂堂的人都比较好说话,换个说法就是比较老实,既然知道了卓染就是南湘那必是誓死追随,不会违抗任何命令。卓染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不拖拉,果干。

  常胤郁将茶水送到了他俩面前,说:“有卫浔在,你的安危我倒是不担心了。只是方才你去了聂寒山那里,他与你说什么了吗?”

  卓染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索性瞒下一半,说:“没什么,他请我去北苑走了一圈。对了祎柯,之前你与我说过渝州州府是姓孟对吗?他似乎是熊正毫的故人。”

  常胤郁想了想:“姓孟?我怎么记得他不是姓孟呢?渝州州府是魏庄,身边有个谋士来着,他才是熊正毫的故人,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上过战场的同僚,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卓染点了点头,说:“刚才我去聂寒山那里,他跟我说永州和新州还好,但就是涂州和渝州有些麻烦,渝州虽然与中曲联系不多,但好歹是大虞境内,若是不考虑渝州,我们这边只会更难行动。”

  “关键是渝州离定北关近,侯爷要去定北关定然需要绕道渝州的,他应该比我们清楚那边的情况吧。”常胤郁侧着身子,“不然你书信一封问问他?”

  卓染摇了摇头:“这些事不用麻烦他,北骊具体情况不明,我不想要他再为这些事情费心,再说了渝州和涂州也是我们要打交道的地方,无论如何我都得亲自去一趟。”

  “我不赞成。”常胤郁即刻摇了摇头,“小师妹,虽然说你现在是想要自立为王,但凡事不需要亲力亲为的,皋都消息传得那样快,他们定是知道你想做什么,万一他们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们反而会得不偿失。”

  卓染说:“你先听我说。渝州独立,却也没有到庐州那样的地步,庐州达奚侯可是崇文帝亲封的侯爷,他自然能够不顾旁的,承平帝登基,按道理说应该换掉中曲州府,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可消息迟迟没有传过来,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好时机。崇文帝也是挑了自己信任的人去做各州管事的,如果现在他们得到了要被顶替的消息,你觉得我们还会毫无胜算吗?”

  常胤郁还是皱着眉,说:“那魏庄听说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再说了他身边那个姓孟的估计和臭熊一个性子,就那张牙舞爪的你受得了吗?”

  “你怎么不理解我的意思呢?”卓染说,“我要是没有打探清楚就贸然出手,最后还不是要你们为我承担后果?我去找聂寒山又不是去玩。”

  常胤郁看着卓染:“他与你说什么了?”

  卓染抿了口茶,被苦得直接放弃继续喝,她说:“卫浔也应该清楚,永州这里聂寒山是一霸,可涂州还有个人物我们都忽略了。”

  卫浔不禁看向卓染,他说:“我也是想与姑娘说这事儿的,我处理好紫砂堂的事情之后,下面人给了我大哥的信,就是说他们现在往涂州赶,想要拦住何席。”

  “何席又是谁?”

  卓染不禁叹息:“新州毕竟和西启离得近,他们没敢在新州动手。何席很少露面,若说聂寒山是永州一霸,那他便是涂州的霸王。不过聂寒山比他混得好,名声打了出去,就将他隐没了,可是听闻大虞内乱之后,他就蠢蠢欲动,想要北上拿下渝州,再接着朝南来。”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常胤郁饮茶压惊,却觉得越来越渴,便说,“怎么这几个州都不太平呢?那涂州里不也都是古羌人吗,何席怎么不与聂寒山做个交易,这不费事儿吗?”

  “任何一个白手起家的土匪,”卓染话一顿,但觉得自己没说错,“都不想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再说了永州要比涂州大很多,何席不服气也正常,我不知道涂州都有什么可以让何席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卫浔说:“何席从四年前开始就一直被压迫着,他好不容易搞出些名头之后也不知怎的突然就隐藏了起来,所以后来很多人只记住了聂寒山,至于何席也就没有聂寒山这么有影响力了。”

  “渝州富庶是富庶,可是再富庶不与外界交流依然徒劳无功。”卓染说,“在渃溪大战以前,永新涂三州粮食供应少数来自渝州,大多数还是要依靠永州的。渝州靠近茶马古道,又与定北关隔了一条道的距离,他现在疏远永新涂三州,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卓染缓了缓,说:“其实说起来,我怀疑那批粮饷也可能会是在渝州这里出了问题。我和弛越在庐州时一直在调查送往北骊军饷的去处,只是听闻被人尽数折了银两,可王成北上运送,茶马古道会有北骊人接应,茶马古道就算是没人管着,但也不可能出这么大岔子……先前我还以为是庐州的问题,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卫浔和常胤郁不知道卓染和厉埏川还查了这些事,但听卓染说话他们也有些了解。庐州翻了个彻底也没查清楚什么,虽然卓染和厉埏川怀疑那个韩成,但没有证据,经过庐州送过来的军饷到茶马古道也不过半月多时间,要是渝州想做什么事也并非不可能。

  但卓染有一点想不明白,渝州毕竟离定北关近,万一北骊追责,他们怎么会安然无恙。怕就怕北骊自顾不暇,连这些事都顾不得了。

  卫浔说:“姑娘,大哥还说了涂州现在要比永州更加复杂。涂州虽然有很多古羌人,但其中还掺杂着土匪恶霸,甚至要比洛城土匪更加瘆人,他们都听何席的。大哥说他来涂州,是想帮姑娘先探探他们的底,一旦姑娘有什么吩咐,他们立刻能帮上姑娘。”

  卓染闻言笑了笑,她说:“你这样一说,我就更想见见你大哥了。他能想到我前面去,一看就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姑娘谬赞,这是紫砂堂职责所在,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卫浔抬眸看向卓染,“那……姑娘是想去渝州一趟吗?”

  卓染想了想,说:“去是要去的。我不管聂寒山到底是真心想帮我还是想借我的手帮他铲除何席,这一趟我很有必要去。”

  常胤郁冷笑:“我就知道聂寒山不是什么好人,他那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弄死何席?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你的去招惹聂寒山。”

  “你不去找他他自然会亲自找上你。”卓染摇了摇头,说:“其实不重要了,我帮他做到这些事,他就必须得将永州拱手相送与我,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常胤郁没有见卓染杀死李成如的场面,但卫浔一辈子也不会忘。卓染面上看起来和善,即便有时会露出些许警惕性的冷冽,但那都不影响,可是卓染若是真的恨一个人,想杀一个人,那她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模样。卫浔也是看见卓染杀李成如的样子之后,对这个主子起了更多的畏惧之情,尽管他对卓染言听计从,尽管卓染不会真的杀了他。

  “你还要继续瞒着周叔?”常胤郁皱着眉,“我方才可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什么借口了,你要是这次不说,只留松子一个人在这里,你不怕周叔会急疯吗?”

  卓染叹息一声:“我这不是在想理由吗?”

  ***
  越往定北关就越冷,转寒之后天气大变。厉埏川方才绕过渝州官道,直到上了茶马古道才有了些许生意。

  说来也巧,厉埏川刚踏上茶马古道,就见若飞不知从何处窜过来,在厉埏川头顶盘旋了好几圈,最后有些兴奋地砸到了厉埏川肩膀上,用爪子蹭了蹭他。

  厉埏川摸了两把它的脑袋,抬眸就见顾钊和系宇策马朝他们跑过来。许是很久没见,顾钊和系宇看见厉埏川就忍不住眼眶发红,稍微问了几句就跟着厉埏川继续赶路了。

  厉埏川没再狂奔,竹石走得慢,厉埏川便问了好些事情。熊正毫留心着厉埏川的伤,半路上说一半就去后天头翻出来氅衣,又急匆匆跑前来将氅衣递给厉埏川,厉埏川就轻轻摇了摇头,他抬眸望向深邃的天空,说:“快到定北关了。”

  熊正毫一直担心禁军的问题。厉埏川是北骊的人,这些禁军对北骊来说就是外人,就算厉埏川本人在这儿,也不可能说就看在厉埏川的面子上让禁军去北骊。再说就算是进了北骊,他们这些人该怎么样与那些骑兵相处,他们又会怎么被安排下去,这些人铁了心跟着厉埏川,若讨不到好处自然会失去这些人对厉埏川的支持,熊正毫自个儿都这样想,更何况是这些禁军。

  这话他也不敢直接问厉埏川,他很多时候都想着要与厉埏川讲,要不他们就留在原地,等到厉埏川处理好了他们再走,可昧着良心,这话他打死也说不出口。

  熊正毫深深叹了口气,直到顾钊吼了他一声,也不是吼,就是出神猛地被吓了一跳。顾钊皱着眉,说:“你想什么呢,主子在问你话。”

  熊正毫“噢”了一声。

  厉埏川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与孟维道现在还有联系吗?”

  熊正毫仔细回想了一下孟维道这个人,他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回侯爷,现在没什么联系了,之前我们是在涂州相识的,虽然做过几日战友但感情不错。怎么了侯爷,你找他有事?”

  厉埏川想了想,说:“你与我说说他的事情吧。”

  熊正毫点了点头,说:“孟维道,字严明,渝州人士,他家境贫寒所以幼时无法上学,只能偷偷跟着比他大的孩子学习,后来被魏庄看上了他的才学,便将他一直留在身边,渝州几次出现危机都是他给魏庄提的建议,所以魏庄格外信任他,也欣赏他的谋略,因此两人关系非常要好,现在也是。至于在战场上,那是我跟着大哥打仗的时候他正好路过,顺便帮了我几日,我看此人敦厚老实,便结交了这个朋友。后来渃溪大战之后,我就与他断了联系,方才我们绕过渝州的时候,我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与他叙旧呢。”

  厉埏川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说:“其实,我是想着与渝州搞好关系。瑕丘要对永新涂三州下手,渝州横亘中间到底还是要表明立场的,若他们愿意归瑕丘管,那么北骊确实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熊正毫颔首:“可以的,我可以写信给他让他仔细考虑。”

  “不行。”厉埏川看向熊正毫摇了摇头,“瑕丘和北骊现在还不是一家,我们做的主并不能代表她,反而会帮倒忙,这事还是得她自己来。但你说孟维道通情达理我便也放了心,至少我明白他不会过分为难瑕丘。”

  既然孟维道都是这样的人,那怎么可能精得过卓染呢。况且卓染那样聪明,一定会知道孟维道的事,从而与他想到一处先将渝州拿下。厉埏川虽然没有得到卓染的消息,但他有感觉,卓染一定是这样想的。

  熊正毫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厉埏川这是一心扑在卓染身上,做什么都要考虑到她。他望了厉埏川一眼,厉埏川没有回头但还是接着问他:“对了,我听瑕丘说永州靠北似乎有一处空地,用来做校场是个不错的选择。”

  熊正毫瞪圆了眼睛:“侯爷是想带兵入永州?”

  系宇笑了笑,说:“永州迟早都是卓司业的,自然也是主子的。禁军若不适应北骊,永州刚好是个好地方。”

  熊正毫闻言也笑了笑,不过稍微敛了些神色。

  厉埏川说:“不提这些事了。你们两个在易东可还发现什么了?”

  系宇看向顾钊示意让他说,顾钊沉默片刻,说:“主子和卓司业离开易东之后,温公子就一直在晋统领府上养伤,我也很奇怪他们没有再查严家商线的事情,温公子看起来很是不高兴。我们也没敢有动作,结果霍杰大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晋统领府,我们见他的时候他急匆匆就要离开,还将邵辉童荣两位将军叫过来了,说了许久的话。”

  厉埏川说:“温容希是没有想到严承轩会这样骗他。我们还在的时候龙石港和铁群港还没什么问题,霍杰将邵辉童荣叫过去做什么?”

  “好像就是两港出了问题。”顾钊说,“邵辉和童荣与我们告别时神色匆匆,他们提了几句两港交易出的问题,应该不是小问题。”

  “能让霍杰着急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厉埏川沉声说,“易东有霍杰和晋鹏我不甚担忧,邵辉和童荣自然会护好两港,只是我一直疑惑,为何冯程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系宇附和着:“就是,我和顾钊还旁敲侧击问了问,晋统领却咬死了一字不说,就好像冯程大人有什么事见不得人一样。”

  “罢了,他们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吧。”厉埏川说,“现在皇帝都换了,霍杰若是有心,会帮助易东度过难关的,但是万一他不想,那么只能靠冯程出山了。”

  顾钊垂下了眸。

  厉埏川摸着竹石的毛,说:“对了,你们从庐州过来的时候,达奚侯和季语嫣可还好?”

  系宇点了点头:“都好,只是主子,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回皋都去。”

  (本章完)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