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成事在天

  **染厂的老板是上海林家，林家是个商人世家，从太平天国打上海，胡雪岩空头囤货，一直到辛亥革命，上海多次动乱，但林家长袖善舞四处周旋，照样发达。

  林家老爷子林伯清早就不管生意上的事情了，现在是由他留学英国回来的儿子林祥荣执掌林家的生意。

  **染厂的马经理名叫马子明，他拿着几块染好的染色布兴冲冲地来到经理室。

  “经理，有个事情要向你汇报。”马子明笑着说道：“我在市面上发现了一个新牌子的染料，各方面指标都不比德国染料差，但是价钱只有德国染料的一半。”

  林祥荣没有表现出马子明期待的惊喜，只是很平静地说道：“这个事情我早上也刚刚知道。是山东那边来的货。”

  马子明很失望，但是他依旧努力装出笑脸，“总经理你真是消息灵通啊。我觉得，虞洽卿、贝润生、周宗良他们之前为什么那么大量的出货，可能就是为了转卖这个新牌子。”

  林祥荣说道：“山东来了个客人，和我爸爸是老相识。他极力向我爸爸推荐这个牌子的染料。这些山东佬，真是的~~不过，看来这个山东佬推销的东西还是不错的嘛。”

  马子明说道：“我已经叫仓库腾出地方来了，下一步咱们就大量进货。”

  林祥荣想了想，说道：“马上叫停。以我对国内市场的了解，我们中国目前还没有能力做出这么好的染料。这一定是那个新上任的山东督军李默涵的诡计。”

  马子明吓了一跳，赶紧用林祥荣办公室里的电话拨打仓库，叫老韩马上停止出售那批日本染料。

  林祥荣说道：“我听说李默涵很讨厌日本人。眼下日本染料乘着德国染料运不到中国来的机会大卖特卖。这个李默涵现在插手染料市场，肯定是和这个有关。他一定和虞洽卿他们几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们是中国人没错，但是我们首先是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那么就先就要管好我们的生意，毕竟**厂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跟着我们吃饭的。”

  马子明问道：“但是眼下德国染料和日本染料的价钱都被炒的很高，我们要是继续要用这两种染料，成本上会不上算。”

  林祥荣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们眼下不能做得太过，万一将来要是那个山东的牌子靠不住，我们还是需要买日本染料的。现在我们还是不能断了和日本商人、日本商社的生意往来。”

  马子明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总经理，我明白了。”

  事实上，抱着这种心态的中国商人还不少，他们大多是对染料需求很大的大户。他们对国产染料暂时还没信心，生怕一旦完全弃用日本染料，以后一旦国产染料跟不上，自己的厂子就完蛋了。与之相比，反倒是一些中小染厂的老板们在试用了华商牌染料之后，觉得这种国产牌子的染料价廉物美，性价比十分划算。所以，几天之后，上海和上海附近的许多中小染厂开始大量定货，反倒是几家大染厂的订货量不是很多。

  这一点到是和李默涵希望和计划中的中国商人抢购国产染料，日本染料大量积压，以至于日本商人、商社大量破产的预测不同。华商牌染料每天的销量都在扩大，同时，日本染料和德国染料也照样有一定市场。不管是小宫山孝太郎还是李默涵，至少都没能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这场经过精心策划的染料之战也象远在万里之外的欧洲战场一样，陷入了对峙的僵局。

  1916年是世界大战的关键性一年。双方都企图打破僵持局面，决一胜负。德军参谋总长法尔根汉选择凡尔登作为德国1916年进攻的主要目标，因为凡尔登是巴黎东部门户，又是法军整个战线的支撑点。1916年2月下旬，德军调集27万人，1000门大炮，由皇太子亲自率领，向凡尔登发动猛攻。凡尔登法国守军只有10万人，270门大炮。2月21日，德军集中前线所有大炮，开始向凡尔登猛烈轰击，并使用了燃烧弹和毒瓦斯，在凡尔登附近地区造成了寸草不生的“死亡带”。霞飞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死守阵地，并急忙组织增援。战斗一直持续到12月。法军全国70个师中有66个师先后参加了这一战役，德国共投入46个师。双方伤亡人数共达近80万人。其中法军伤亡略多，但挡住了德军进攻，并收复了部分失地，德军攻取凡尔登的行动终于失败。德军总参谋长法尔根汉于8月底被解职，由兴登堡接任。凡尔登战役是德国进攻的高峰，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

  凡尔登战役期间，为牵制德军攻势，英、法发动了索姆河战役，由英军担任主攻。这是一次比凡尔登战役消耗更大的血战。从1916年7月1日联军发动进攻起，到11月结束。在25英里长的战线上，双方损失100多万人，其中英军损失约40万人，法军损失约20万人，德军损失约50万人。9月15日，英军在索姆河北岸发动的一次大规模攻势中，首次使用了36辆新发明的坦克。英、法军队在索姆河战役中虽未达到预定的夺回失地的目标，但它牵制了德**事力量，迫使它放松了对凡尔登的攻势。这两次战役之后。西线再度进入阵地战。

  1916年8月，罗马尼亚参加协约国方面作战。9月德、奥、土、保军队从南北两方联合进攻罗马尼亚。12月，首都布加勒斯特陷落。

  在海战方面，英国利用海军优势，把德国北海舰队封锁在港口内，以保证海上运输的安全。德国自1915年2月开始使用潜艇战。1916年5月，德国企图突破英国的海上封锁，决定派北海舰队出击。5月31日和6月1日，德、英舰队在日德兰半岛以西海面遭遇，发生激烈海战。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海上战斗。英国出动了各种舰只151艘，德国出动101艘。战斗结果，英舰损失14艘，死亡6000余人，德国损失11艘，死亡2500余人。尽管英国损失较重，但德国舰只仍不得不退回海港，英国依然保持制海权。直到大战结束，德国主力舰队一直停在军港里，不敢到海上进行较大的战斗。

  由于染料之战波澜不惊，于是国人的注意力依旧在新上任的段祺瑞政府身上。

  段祺瑞首先是裁撤了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这是袁以总统的身份抓军权的机构，袁在世之日和段闹得最不愉快的，就是这个机构，黎当总统，段自然不能再让这个机构存在，所以首先废除了它。随即，段祺瑞命令徐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令王式通为国务院参议。徐树铮是段的智囊，倚为腹心，却又是袁所最憎恨的人。段出任国务总理时，就为了要派徐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而和袁闹得极不愉快，现在是段的天下了，徐树铮当然要先掌大权的。这正合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古话。

  紧接着，段祺瑞又下令裁撤京畿军政执法处，这是袁的特务机构，也是被各方最痛恨的机构，段为了收揽人心，所以先裁撤了它。随即又废国务卿名义，仍恢复国务总理，裁撤参政院和平政院所属的肃政厅。

  之后便是北洋政府人事大改组，外交总长、交通总长曹汝霖，内务总长王揖唐、海军总长刘冠雄、司法总长、农商总长章宗祥、教育总长张国淦辞职照准。以唐绍仪为外交总长、许世英为内务总长、陈**为财政总长、程璧光为海军总长、张耀曾为司法总长、孙洪伊为教育总长、张国淦为农商总长、汪大燮为交通总长、段祺瑞自兼陆军总长。唐绍仪未到任以前陈**暂兼外交总长，张耀曾未到任前，以张国淦兼司法总长。

  随即再局部改组，以孙洪伊为内务总长、范源濂为教育总长、许世英为交通总长。改派谷钟秀为农商总长，张国淦转任总统府秘书长。

  7月6日对于各省军政首长的名称加以修改，在官制未定以前，各省督理军务长官改称督军，民政长官改称省长。令张作霖为奉天督军，孟恩远吉林督军，李默涵山东督军，赵倜河南督军，阎锡山山西督军，冯国璋江苏督军，张勋安徽督军，李纯江西督军，李厚基福建督军，吕公望浙江督军，王占元湖北督军，陈宦湖南督军，陈树藩陕西督军，蔡锷四川督军，陆荣廷广东督军，陈炳焜广西督军，唐继尧云南督军，刘显世贵州督军。令朱家宝为直隶省长，郭宗熙吉林省长，毕桂芳黑龙江省长，田文烈河南省长，沈铭昌山西省长，齐耀琳江苏省长，倪嗣冲安徽省长，戚扬江西省长，范守佑湖北省长，张广建甘肃省长，杨增新新疆省长，朱庆澜广东省长，罗佩金广西省长，任可澄云南省长，戴戡贵州省长，胡瑞霖署福建省长，李默涵兼署山东省长，张作霖兼署奉天省长，吕公望兼署浙江省长，陈宦兼署湖南省长，陈树藩兼署陕西省长，蔡锷兼署四川省长。令朱家宝兼署直隶督军，毕桂芳兼署黑龙江督军，张广建兼署甘肃督军，杨增新兼署新疆督军。令湖南督军陈宦迅速赴任，未到任前以陆荣廷暂署，广东督军陆荣廷未到任前以龙济光暂署。令授李烈钧勋二位，陆军中将加上将衔。

  直到这道政令的发布，李默涵算是名正言顺地把山东军政大权抓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