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6.第1116章 归远3

2017-06-14 作者: 猫疲
  “这就是宽城?。。”

  第二天,我策马停驻在江边,看着对岸远离江边隆起的大片台地上,隐约被点点烟火萦绕当中的硕大城池,隐隐还可以见数座高塔或是台楼式的建筑耸立其间,哪怕相隔数十里外也是犹然可见其形。

  这就是另一个时空线上,岳鹏举对部下所说“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的最终所在,现在就已经初步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黄龙府的治所宽城子(今吉林省首府长春市附近),同样也是安东道境内一座仅次于辽城的望要大邑,周长近七八里而有陆地城门七座而紧挨着河系的水门一座。

  在历史上以各族归化人汇聚而著称,最多时号称户口三十万,也是受大唐朝廷直接领下安东道中部腹地的要冲之所,长期由朝廷派遣的卫军和驻屯的府兵掌握,又直接从中枢委派都督府为首的官吏,来管理当地辖下的三州五县之地。

  只是随着乙未之乱而中枢权威崩坏之后,当地已经为数不多的朝廷驻军和屯守军户,也在罗藩为首安东当地诸侯势力威逼劝诱之下,放下武器归顺地方;然后又在近九十多年前在北境诸侯的裹挟下,驱逐了当地最后一点倾向罗氏的势力,脱离了罗藩主导的诸侯体系。

  而变成了由北地联盟诸侯七翼所主导下,长期盟会和轮流共管所在地;虽然期间也有几次波折和动乱的变迁,但都无伤大体也基本上维持了这个架构,甚至连最初轮替掌握此地的七翼藩家,都基本没有变化过。

  因为作为天然的地理之利和大江之险,倒是在之前的土族动乱和塞外番胡过境当中,得以独善其身保全较好;不过,现在似乎又变成多方势力乱战的场所了。

  只可惜,因为搜遍上下各十数里内的渡船和桥梁基本绝迹;我虽然坐拥大军在这里,但是除了派人勘探一下沿岸的水文和地理走势,却也无法在更多做些什么;毕竟,这么多的人和马总不能靠临时制造的浮板和羊皮筏子,就能从这宽阔奔流的江面游过去了。

  在此期间,来自辽东更多的消息。还在后路随着补给品和粮草军械一起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后方的清理工作仍旧在继续当中,这个清理可不仅是字面上的现实意义,也代表了某种暗中推行的策略和手段;以尽可能以较为繁琐和费事的事先奠基和准备工作,来净化后续统治下的行政体系和效率基础。

  因此,来自淮地的社统调和马统调,还有肃反会的力量,已经开始进入辽东当地摸底,而在各个层面上和领域当中,开始操作这些比较阴私晦暗的事情了。比如,找出和排除掉一些暗地里阴奉阳违、苟且营营或是私有怨望的存在,

  当然了,这种东西只能暗中做而不能明说,而且需要适当的假手于人去做,而不能给自己沾上任何的干系。毕竟,

  任何一个统治权发生转移或者说推进新事物的过程当中,除非有特殊或是不得已的需要,否则完全没有必要留下旧有的中上层来;

  因为,这是一个性价比并不高的事情;用继续留用和提拔,来收买和妥协这些旧有势力的后果,或许可能获得眼前的一时之便和较小的接管代价,却是很可能将未来官僚体系的整体水平拉低,还有可能把前代统治体系内的积弊和隐患,给继续沿袭和继承下来。

  历史上司马氏代魏的西晋,杨氏代北周的隋朝,乃至窃后周以黄袍加身的赵宋,都有这些类似的问题和严重积弊。

  而下层的民众数量虽然最多,也存在保守短视的种种毛病,但是局限于资深的见识和眼界,以及日常为生计为拘束;除了实在走投无路之下,基本没有多少主动起来闹事的可能性和积极性,更多时候是随波逐流的仍由上位者和当权者摆弄和行事。

  因此,自古以来的农民起义之类的反抗虽然多见于史,但基本都是在中上层有人加入之后,才有机会和可能做大起来,不然也是史书上见不到具体的描述的,旋起旋灭的某个盲流和乱民的数字而已。也只有这些已经脱离了生计的,才有那个多余的时间和心思,去绸缪和策划这些穷极思变的事情。

  更别说,比起这些受益与旧有体系的中上层既得利益者,并没有那么轻松和容易的放弃他们所熟悉的事物;哪怕亦是迫于形势而不得不服从与外来的强势力量,以求保全自身为上而做出各种恭顺服从的态度来,但是所谓的忠诚和识时务,在时过境迁之下也并不见得是可以维持特别长久的东西。

  要说合格的官僚体系,又怎么比得上自己主导的体系内,按照特定的标准和模式所批量培养出来的“自己人”,更加知根知底更容易掌握和控制,也更加的得心应手和指如臂使呢。

  因此,我也完全给那些投顺过来,又有些不甘于寂寞和平凡的人一个激励和机会,让他们前往淮地接受官办联学设立特别班的课程区域学习,以便将来更好的治理地方云云。

  当然了这也是淮地治理辽东和辽西、新罗藩飞地的故智和成熟经验;

  相比那些尚且可以用理想信念之类伟光正的事务,抢救(忽悠)一下的少年人和年轻子弟;对于这些世界观和出身立场已经差不多基本成熟的成年人而言,更多在意的是现实的利益和自身的立场来考虑大多数问题。

  因此,他们之中或许不乏愿意投献和报效的少数投机者,但是更多是心存犹疑和观望的大多数,传统的洗脑和输灌那一套对他们已经不甚起什么作用了,

  因此,这个为期一年到数年的学习过程,其实也是一个在日常学习生活当中,对他们进行具体的甄别和遴选的过程,将那些不合时宜或是心存不满的异己分子,给额外挑选和暴露出来;

  然后,再将有心投靠和卖命的存在,通过日常的观察和表现给确定下来;以表现优异的理由和树立为榜样,让他们提前出来做事。既可以用来在名面上收买人心,也可以籍以安插和占据一些关键的位置;这是一个堂堂正正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阳谋手段。

  至于剩下的,那就在不合格与合格之间,将这个学习过程慢慢的进行下去,相比把他们放回到地方上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和不可预料的因素,淮镇还是出得起这些伙食费和师资力量的投入的。

  或者说被派去进修和学习,既是一种对积极上进者的一种激发和奖励,也是一种对统治下不确定因素的变相隔离与架空手段的延续;

  反正这些特殊的人群当中,最后的考核当中合格不合格,完全可以进行实质上的操作,而让他们遥遥无期的在这种变相的软禁和人身限制当中,给长时间的蹉跎下去;直到完全已经不构成影响和问题的那一天,再放出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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