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第719章 启东 8

2017-06-14 作者: 猫疲
  有了在新罗藩的经验教训,第二次出兵的准备,比当初更加井然有序而从容不迫的多。

  粮草、器械、人员和运输工具等等,从各州的工场库存像是流水一般的汇聚而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次武力炫耀性质的游行式进军。

  大罗氏所在的辽东半岛,与山东半岛、雷州半岛合称“中国三大半岛”。可谓是海岸线密布而良港众多、岛屿遍布。

  对于我旗下的船团来说,可谓是相当熟悉的地方。因为三面临海而北面临接,北面边界是鸭绿江口与辽河口的联接处,故而在地理上拥有相对封闭的安全性。

  辽郡故城所在的辽城州,正好位于辽东低山丘陵与辽河平原的过渡地带,以山地之间的枢纽位置,同时扼守屏护住了西南的辽东半岛和东南部的鸭绿、撒水流域,大同江以北的广大地域。

  在此情况下,随着往来的密切,淮东商椎局和舶务司名下的商团,时常会应要求输送货物深入内陆,或是在内陆某地接货和采买物产的需要。因此,对于当地的地理环境,已经有一定的了解。

  因为半岛东北与长白山毗连,中部为千山山脉贯穿其中,因此,半岛大部为低山、丘陵,造成河流短促,河谷狭窄的独特地势。

  也因为当地的山多地少,适宜耕作的平整土地有限,仅适宜果木种植和一定规模的山地畜牧,而传统农业产出不丰,主要作物是大豆和高粱。造成了这些地方依靠本地产出自养不足,颇为依赖沿海渔获的产出和对外海贸的收益。

  而辽城州所在的辽东腹地,本来是东北开化最早,历史最悠久的,开发度最高的地区。但因为原本沃野千里,富有产出的辽河平原,却因为首当其冲,经历了来自东面的辽西山地和北面丘陵低地,亢长的拉锯和渗透、侵攻之后,几乎是残损不堪而无法提供稳定的产出。

  由此,可见大罗氏近些年的颓势和衰弱的迹象。

  要知道,辽郡作为昔日高句丽的西捶重镇,可是拥有相当易守难攻的天然地理胜势,配合周围连绵起伏的山城体系,可是多次让隋炀帝的东征大军饮恨的所在。

  在昔年罗氏为首的安东诸侯全盛的年代,他们甚至以此为跳板和前出集结地,打着铲除篡国奸贼的旗号,大举杀出绵连群山之中,摧毁和洗劫了北朝安东行营控制的辽西各郡,而侵攻进平卢道所在的燕山山脉南北,而数度兵临范阳城下。

  只是始终未能占稳脚跟,而不得不在大雪封山,后援和补给断绝之前,裹挟着大量人口牛羊撤兵回来。而那段时间,北朝几乎是将河北各道的大多数资源,都用在了备御安东藩的夏秋两防之上。

  又设立了一系列梯次分布的军镇、戍区,来抵挡和防备来自安东地区侵攻地的缓冲,这个战略主导权的演变,直到那位权臣以经略安东起家而大权在握,这才通过军事上的打击和削弱,政治上的拉拢和分化;

  又挑拨和分裂出北地联盟,而将安东诸侯连横呼应草原各藩,迂回寇掠的渠道和口子破坏掉之后,最终将攻守之势给逐步扭转过来。

  因此,在作为基本盘的辽东腹地,无法正常提供产出的情况下,作为诸藩盟主的大罗氏。就不得不更多的依靠东南部的诸侯,来提供维持日常的钱粮赋税徭役。而一旦这个大后方,也出现了动摇和波动,就不可避免的带来一连串的反响。

  不过对我来说,这也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以攀亲附会拉近关系的由头,获取更多利益和发展空间的可能性而已。

  三月初三‘上巳节’原本的女儿节,沐新日,外加青年男女放歌相会,王八绿豆看对眼就能把臂邀游,乃至约炮私定终身的好日子,是一年之中阴阳交汇万物滋生的日子。

  用赵忠祥老师在动物世界里深沉瓷厚的声调截说,就是“春天来了,动物交配的季节也到了”

  也是我简单的主持祭告海神,就此放炮登船出发的黄道吉日。在整齐错落的喇叭和号子声中,无数鱼贯而上的身影,甲光粼粼的映射在甲板之上,正所谓“金鳞向日甲光开”的盛况与奇景。

  站在最大一艘鲛级武装运输船,尾楼的栏杆边上,目送着堤岸上使劲儿挥手送别的两个小小身影,最终模糊不见的消失在地平线上。我才搓着被风吹的有些麻木的面皮回到船舱。

  却发现照例同行的三枚,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起来,就算我怎么撩拨与调戏,也有些无动于衷。不免让人有些无趣的,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船上携带的,各种先行报表和数据上来。

  因为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和缓冲,不像在新罗藩那么突然,所以一应准备也尽可能做的周全备至。就连船只也是征用了最大最新,状况最好的一批。

  利用这段时间,进行前沿防务的调整,在不影响大致战力和基本勤务的前提下。从主战三大军序每军一至五的营头,各抽出一个标准团来,编成四个混成营。除了我的亲直营以外,再加上教导大队、标兵营、炮营、猎骑营、捉生和游弋团等直属序列,各出一半的人马随行。

  最终构成一只功能齐备小而全的精锐部队,大约有七千人左右,携带视情况足供半年到三个月的口粮器械辎重。又考虑到辽东半岛多山的地形,而削减了除炮以外的重型器械和较大的车辆,而尽量从配备上实现驮马化。

  按照事先的安排,其中两千人将作为卫队随我北上辽郡助阵,而剩下的五千人则驻守在利积州的都里镇,作为以防万一的后援和应对。

  这也是我这次出行最基本的要求和底线。

  当然,对于安东罗氏明面上的说法,则是既然彼方有借兵的意向,那就不妨在当地就近候命好了。当然了,驻军一应所需的日常供给,由当地提供一半,自行采买一半。

  因为海陆的通畅和便利,只要个把天就可以轻松往返,就算全部由淮东方面提供,也不见得给前沿外围的扫荡作战耗费的更多一些。

  此外,还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在海峡对岸的莱州、潍州和淄州境内,后续的部队也开始了某种程度上的春季集结和动员演练。

  当然了说是例行的春季局部演练,但并不排除在需要的时候,将当地的主战部队和防戍营,给替换出来而变成马上可以渡海而击的预备队和后援。

  只要有合适的桥头堡和登陆点,用几天时间将辽东半岛上的军力规模翻上一两番,是没有任何操作难度的。

  当然了,对我来说就算没有机会,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视情况迎难而上,创造机会来实现某种诉求和目的。然而,这种不择吃相和长远名声的做法,显然是最下下等万不得已才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正所谓抱以勇往直前的心情,而做最完全的准备和预案。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这次行走的这条海程,也是当年罗先和薛嵩两位率领别遣军,登海光复安东所走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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